“勉力支撑吧。”王瑞摇摇头,“可日后如何,谁能知晓呢。”
“陈大人,我王瑞历经两朝,再怎么穷凶极恶,心中到底还是有半分是念着家国的。这次来我是想为您翻案。”他撑着自己笨重迟缓的身体站起来,上前紧紧握住了陈宝国的手,双眼通红地盯着他,悲然低呼,“求您救救西朝,赶紧回户部去吧!”
“这……”陈宝国后退了半步,面露迟疑,却没有甩开王瑞的手。
……
兰沁禾每日几乎无事可做,她巳时去兵部,坐三个时辰后申时回家,回家看望母亲之后再回郡主府练剑看书自弈抚琴。
这不仅是因为上头有意将她雪藏,也是因为她内心茫然。
太后、皇帝、司礼监、内阁她全都上过奏本,全都据理力争,可是换来的结果只是自己被隔离出去而已。
能争的地方兰沁禾自觉都争过了,她甚至一怒之下打算抛弃郡主衔,将自己的所有钱财散尽,可满天下却没有一个商人敢接手她的一厘财产。
直到九王爷来见她之后,兰沁禾明白,自己这一生将和彦氏捆绑在一起。她永远不会是个纯粹的人臣,别人第一眼看到的永远只是她身上的郡主衔,而她也无力辩驳。
她求而不得,前路一片茫茫。
她还能做什么,改革无路;朝中能人才子数不胜数,那些纷繁的公务没有她也一样在好好地运转。她似乎是没有用了。
三十一的年纪,兰沁禾开始陷入困惑。
这一日她从兵部出来,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殷姮,兰沁禾上前打招呼,“殷姐姐,今日内阁无事么,你怎么回去得这么早?”
然而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到兰沁禾追到她面前,女人才惊讶地挑眉,“沁禾,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将军府看望母亲。”兰沁禾疑惑,“方才我喊了你好多遍,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内阁又出了什么事儿?”
殷姮一笑,“哪就天天出事了。只是同西洋交易的茶叶数目上有些出入,我算着账,没听到而已。”
“是这样……”
“是。”殷姮拍了拍兰沁禾的肩,“好了,我回去还有些家事,你也快去看看万阁老吧。若是缺人缺药,尽管来我府上支一声。”
兰沁禾点点头,“我从来都不会同你客气的,那你先忙。”
听到这句话殷姮笑了,她凤眸微眯,眼角隐隐折下了两丝眼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