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夸耀一笑,当下身形急速晃动,穿插于四名大汉之间,虚虚实实中,始终没有真正伤到人,仿佛旨在炫耀自己的轻功,或是故意要将对方耍得团团转。傅红雪只观四人抽刀的速度,就能判断出他们有几斤几两,根本无需他出手,也不用担心叶开会吃亏,左右是闲来无事,索性看看叶开耍猴戏倒也得趣。总算对方还懂得识时务,既知道叶开的武功高强,便也不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偃旗息鼓地狼狈离去。那四人平日里狐假虎威,欺压百姓,人们多半是敢怒不敢言,此番叶开出手教训他们,饶是随性而为,却也等于替众人出了口恶气,见四人走得狼狈,顿时都大声喝彩起来。谢天问上前作揖道:”多谢少侠高义,替老夫解围,老夫在此谢过了。”叶开还礼一揖笑道:”前辈您客气了,我哪儿算什么高义?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他顿了顿又问,”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谢天问已知他所询。”少侠是不是要问,老夫既身为卦者,为何又拒绝替人占卜?“叶开含笑点了点头,这位‘神相’的确有过人的本领。谢天问捋须笑言道:”其实,老夫也并非不愿意替人占卜,只不过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字,若‘缘’到了,便可下知命理、上达天意,好为人卜占吉凶祸福,倘若‘缘’还未到,则是难达天意、万事休矣。“叶开听得是似懂非懂,眨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用大拇指指向他自己“那前辈能不能给我瞧一瞧,看看我是不是有‘缘’之人?”原是一时兴起的戏言,未料谢天问捋须一笑,说道:“巧了,少侠正好合符老夫的条件,倒可谓有‘缘’之人,既然如此,老夫就为少侠来卜算一卦,请少侠亮出左手。”叶开依言递出左手,他的手不同于一般习武之人,看上去十分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一条淡淡的旧疤痕,横在三条纹路之间。谢天问细细端详过他的手相,渐渐敛去笑意,转变成严肃的神态,抬眼瞟了他一下,似是有千般言语欲解,可终是化作一声长叹。傅红雪虽闭口而观,这变化却是点滴不曾遗漏,他从不相信占卜算命之类的玄虚之说,然而事关叶开,他仍忍不住要问一句:“前辈因何叹息?“谢天问摇摇头又叹:”这位少侠大器早成,年少成名,可惜命格不祥,五行本属木,却又是生于寒冬之际,冰雪覆于木叶,阻其生机勃发,是以幼时孤苦,有亲难聚,成年后亦是婚姻不成,情深不寿啊!”—待续—☆、:异变横生傅红雪闻言后,剑眉一紧,脸上若有所思。叶开自观掌纹,倒是没能看出什么玄机来,不晓得谢天问如何凭着几条纵横的掌纹,便定下这样一套结论的,真是让他百思不解。婚姻不成,情深不寿——指的是他和翎儿无缘做夫妻么?幸亏是翎儿没有在这儿,不然她扔过来一把飞羽夺魂,您老人家吃得消么?叶开想象着女孩生气的模样,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叶开听过便罢,也未将谢天问的话放在心上,所谓的天意命格云云,无非是软弱的人面对失败时找的借口,自我安慰而已,他可不是那一挂的。他始终相信事在人为。沉吟间,酒楼伙计跑过来,惊慌失措地大叫:”不好了!二位大侠,他、他们领着一群捕快又回来了!瞧那架势,定是来抓你们的!”伙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见过太多寻仇斗殴的事,哪回不是以一片狼藉收场?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真要是在这儿打起来,损失他敢去找谁赔?如此一想,不禁叫苦不迭,眼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呐!反观罪魁祸首的某人,兀自是一副轻松的姿态,拍了拍伙计的肩膀,笑嘻嘻地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殃及你们这里的。”伙计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只看到叶开身影一晃,已消失在此间大堂之中,他杵在原地傻眼了,还以为叶开会使什么法术。傅红雪与谢天问却看得清楚,叶开使的并不是玄门法术,而是以极为上乘的轻功,在一瞬之间迅速移出酒楼,快得连脚步声都没有,无声无息,普通人自是不易察觉,老者感慨不已,如此神乎其技的身法,在当今武林的年轻一辈中,可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月色渐浓,灯火阑珊。”臭小子!你还有胆子送上门儿来!倒也省得我们费事了,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们到衙门去,别逼我们动手,喂……小子你、你听到没有!“这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场面,一帮人包围着一个人,前者满口横话却底气不足,后者环抱双臂泰然自若,满脸兴味的像在看戏。叶开悠然地理了理身前的散发,面对着眼前的捕快,扬眉一笑,露出一排皓齿:“我又没有犯法,各位捕快大哥凭什么抓我?”先前被捉弄的四人疾言怒驳,“臭小子,你装什么糊涂!你当众殴打公差,这难道还不算犯法!”叶开两眼促狭地瞥去,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殴打?”他问其中一个捕快,“你看他们四人有伤么?”那是一个年轻的小捕快,在衙门待的时间还不长,秉性仍十分耿直,认真地打量一番四人,实话实说地答,“嗯……确实无伤。”叶开得意洋洋地瞟着四人,那表情似乎在说,唉,你们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我殴打公差?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叶小无赖翘起了无形的尾巴。四人气得全身直发抖,领头的那人脾气最暴躁,抬起手‘啪’的给了小捕快一巴掌,咬牙切齿地怒骂,“你他娘的!胳膊肘往外拐是怎么的!”小捕快被扇得晃了晃身子,又直挺挺的站定,怯怯地望着对方,目光中含着愤意,但更多的是畏惧、委屈。其中一人道,“大哥,这鬼小子难缠得很,别跟他白费口舌,他虽然有点能耐,但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儿!”领头的大哥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挥一下手势,趾高气扬地命令,“来啊!把他给我拿下!”众人拔刀一拥而上。叶开委实头痛地扶额,心里说,这伙人还真是很执着呐,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他摩拳擦掌,危险地眯了眯眼。他是魔教公主之子,身体里流着一半魔教的血液,斜斜上勾的嘴角,看起来宛如透着一股邪气。要对付这些武功平庸的捕快,自然不必用上他的飞刀绝技,轻灵一跃至半空,将八方侵袭轻而易举地化解,又抡起拳头还击过去。堂堂小李探花的关门徒弟,竟然像个混混一样,当街跟众人大打群架,傅红雪旁观着眼前混乱的战局,无奈地叹口气,默默望了一下天。众捕快饶是懂得点武功,但也只会一些拳脚上的功夫,谁都不曾练过内功,对于叶开来说,只要他稍稍动一下内力,就足以顷刻间击败所有人,奈何某个迟迟不用,若不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便是赤手空拳的打上瘾了。动作之间如行云流水,不消多时,各人皆已中招哀嚎,叶开念那名小捕快性子实诚,唯独放过了他,身形又是一晃,听得啪啪几声连响,领头大哥的两颊又多了紫红的掌印,倒颇有为小捕快讨还公道的意思。领头大哥摸着火烧火燎的脸,怒不可遏,突然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只七寸长的‘铁鱼’,瞄向了叶开的眼睛,一坂动机括,一支精巧的小箭已从鱼嘴出射出,疾如闪电,没有人能避得开。金属相撞,‘叮’的一响。灭绝十字刀及时将小箭格挡下,执刀的人面如寒霜,已是恼怒到了极致,叶开的眼睛像流星一样好看,他竟敢企图伤害叶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