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上旅馆的话早说啊,这一带的似乎都比较简陋,我不想你我的第一次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言直接抽回了手,却被苏青弦伸手压住。因为怕两人的纠缠会影响到苏青弦的驾驶,沈言没有再动,只是用力地扭头看窗外。
苏青弦很快找了个小镇,等到沈言借用小镇里唯一的那间旅舍的厕所出来时,就看到苏青弦已经把车停进了旅舍的简易车库,正站在门口等他。
沈言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然后伸出一只手:「有没有擦的?这厕所没有擦手巾。」
苏青弦微微一笑,居然掏出了块蓝边条白底的手帕。
沈言忍不住上下打量他,这年头还带着手帕的人种堪比火星人之罕见了。
接过手帕,才擦两下,就被苏青弦理所当然地拉住:「我们随便走走吧。」
「啊?你真打算住这里了?」
「对啊,我一开始就打算开到哪里算哪里。」苏青弦直接迈步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沈言知道他是根本不分东西南北,埋头乱走而已。
只是居然也还是默认着跟着苏青弦这样乱走了。沈言突然觉得,像这样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漫步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小镇的灯火自然没有城市那般的辉煌,对于此刻的沈言和苏青弦而言却是正正好。
在h市那璀璨的灯光之上,是一片完全看不到星星的暗红夜空,虽然流光飞舞,却统统只是人造的光线,靓丽无比,却只是虚伪。
在这个两人连名字都少听得的小镇上空,却有一片深蓝而宁静的星海。
这样行走着的两人偶尔会引来夜归的小镇住户的注目。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两个陌生人,还是衣着气质看来就很不俗的两人,实在算是异类。两人却坦然自若地踱过那些注视,继续无目的无方向地行进着。
或许是因为气氛或者景色的关系,苏青弦的表情比之之前似乎更放松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这种放松,使得他之前用理智压抑下去变成尖锐棱角的那些阴郁,一层层地泛了上来。等到走到小镇外,望着那一片山道时,苏青弦的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悲伤了。
沈言一语不发,伴随着这个男人,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一直沉默安静地陪伴着他。
就这样漫步着,似乎好像可以到地久天长。
直到再也没有光线的地方,苏青弦才停下脚步。
山间的树木和花糙有着朴素的清香,在这片清香里苏青弦轻轻地叹气:「我发现这世界上真是没有绝对的事。」
「嗯?」沈言扮演着沉默又贴心的聆听者的角色。
「最早之前我跟你说我父亲不会动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天真了些。」
「……」沈言沉默地握住了苏青弦的手。
苏青弦转身抱住了他。
一片已值黑夜的天地中间,只有微微的天光,在这片天地里,陡然叠加的体温让沈言的心跳差点漏跳一拍。
苏青弦的手臂很有力,紧紧地拥着他。
在开阔又似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面,只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每一次的心跳都似乎分外有力。
沈言用力地回抱着对方,似乎希望这样可以给对方一点力量。
他没有追问苏青弦,因为这种时刻,倾听是一种体贴,给对方留下独立又私隐的空间,也是一种体贴。
他知道苏青弦会在能开口的时候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在这一刻的黑暗天地之间,沈言愿意仅仅这样抱住对方,不用对话和语言,就可以传递力量和支持。
直到拥抱变了质。
苏青弦需索的吻来得有些急切,沈言在他的唇触上来之前还是有些僵硬。这人前一刻似乎还是冰山冷海,下一秒就是火焰烈日‐‐烧得也太快了吧?
这样的反差让前一秒的阴郁显得有些滑稽。
但在真正面对这个吻时,才发现,原来这个吻是阴郁的继续‐‐
嘴唇相接的地方有着温暖的温度,但苏青弦的需索却几近绝望。
像是将要被丢弃的孩童紧紧牵着母亲的手,努力地缠绕着手指头不肯松开的那种绝望和无助和用力。
结果就是,沈言在一秒的僵硬之后,完全以几近温柔地态度迎接着这种需索,任对方急切的唇舌以掠夺的姿态与自己交换着唾液和呼吸。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苏青弦太过暗黑,所以才想着,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光亮全部给他,好让他的生命不再贫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