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那几天,她整个人都是浑沌的,脑海里剩下铺天盖地的血红,和许邵寒那双带着思疑的目光。
最后关头,他犹豫了。
然而犹豫后的结果,却是继续要她的命。
她还梦见了爸妈,在朦胧的雾霭里唤她的名字,这让她想起他们离去的那天,匆匆从学校赶回来的她,只等来两盒骨灰。
警方说,热天怕尸体腐烂。其实她懂的,有人不想让媒体看到他们身上的伤。
所幸小辉在,小辉……
那声音后来又慢慢变成一个男人的低诉。
她很想睁开眼让他别说了,他的声音让她莫名的心痛。
可是她动不了,只是起了个念头,身体就痛得不行。
“是小辉吗?”她似乎唤了一声。
她不在时,谁照顾他,谁给他提供医药费呢?
那声音往往就在这时戛然而止。
有谁握紧了她的手,一遍遍说对不起。
她想摇头,其实真没有什么,她不痛,不怪他……只是有点冷,能不能抱抱她,不要再突然离开?
然后那个人就抱紧了他。她记得这独特的醇香,那么温暖,把她梦里的雾霭都染成了日出。
终于她唤了出来……邵寒……
换来他更紧张更用力的拥抱,一遍遍吻着她的眉眼,又一次许下承诺,有我在……轻轻……
***
程轻轻醒来时,已经过去好几天。
她的记忆却停留在那一日,许邵寒拿枪指着她说,我碰过的女人,嫌脏……
可是当她睁开眼,却见到他一脸沉郁地坐在chuang边,恍如时光永恒定格。
“醒了?”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疲惫,下巴上青黑色的胡桩参差不齐,就连一向清明的眼睛都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