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秦国?突然放出?消息,安心啦,我不是为?了去年那件事找你们麻烦,实在是赵国?不做人,居然敢派人刺杀我们王上!老秦人受不了这个委屈,必须得打回去!四国?一听,哎?没我的事啊,那我继续躺平。那样赵国?可就孤立无援了!所以?哪怕被施以?酷刑,赵仪也一直在死撑。嬴政突然有点欣赏他了,也有些?好奇。“那他痛的时候就一直忍着?什么也不说?”如果真是那样,嬴政敬他是一条汉子,倒是可以?给他留一具全尸。廷尉抿抿嘴:“他……他一直在咒骂。”不用问也知道他骂的是谁,嬴政失去兴致,问起另一个:“那成蟜呢?他交代什么了?”廷尉更尴尬:“长安君似乎受了刺激,时而清醒时而癫狂,清醒的时候一直求饶,发狂时也是在咒骂,不管臣问什么他都不理不睬,一直喊着要见王上。”成蟜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突然就从胆小?鬼变成了硬骨头,既然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那他就偏不顺嬴政的意,嘴闭得死死的。廷尉也给成蟜用了刑,只是到底顾虑着太后,没敢下死手,比起隔壁的赵仪,他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少?,但这也给了成蟜底气,就是死咬着不说。或许他还?做着赵太后会来救他的美?梦。可惜太后带着男宠在雍城乐不思蜀,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小?儿子已经命在旦夕。爱是会转移的,有了新的小?儿子,谁还?会在乎旧的。这也问不出?来,那也问不出?来,嬴政都想要质疑廷尉的能力了,他选择最后给廷尉一个机会,问:“那查出?军中是谁跟成蟜勾结了吗?”昨夜袭击他的叛军分明是城外大营里的大军,凭成蟜这个没进过军营的毛头小?子可调不动,必然是有人做了内应。听到这个问题,廷尉长舒了一口?气,这个他知道。“禀王上,此事无须再查,今晨蒙上卿已经在军中清点过,少?的人都是副将樊於期麾下,而且上卿传唤,樊将军却迟迟不来,臣等赶往樊宅,发现樊将军昨日餔前就离开?家,至今未归,想是畏罪潜逃了。”“樊於期?”嬴政回想起这个人,似乎是被指派给了成蟜做攻赵大军的副将,此前两人并不认识,可这才?几天时间,居然就向成蟜倒戈了?“没想到成蟜倒是很会收买人心。”廷尉有话?说。“王上,臣询问了樊家仆人,樊将军与长安君往日并无交集,倒是有个贩酒的赵姓商人与樊将军来往甚密。”贩酒的?商人,还姓赵?这简直把答案写在脸上了,不用?猜都知道说的?是谁。这也是后?来廷尉不接着?审赵仪的?原因?,就算他死撑着不想说又怎么样?自然有其他人会说。“仆人还说,樊将军爱酒,以往每日都要去酒肆买酒,又嫌弃酒肆限酒,只能喝那么一小壶不过瘾,于是赵姓商人常常献上美酒,不要钱货,将军欣喜,与其兄弟互称。”倒是会挺会投其所好。“樊将军与长安君本来并不相熟,是有一日赵姓商人来送美酒,那日的?酒格外甘甜,将军感叹了几句,赵姓商人言此乃长安君所赠,遂介绍两人认识,这才勾结到一起。”嬴政对?此毫不意外,之?前已经听侍卫汇报过一次了,那格外甘甜的?酒水还是曾经他赐给成蟜的?,结果被成蟜拿去勾结他的?臣子?……他估计对?美酒再也喜欢不起来了。若说一开始嬴政愤怒于成蟜的?背叛,先?入为主,认为是他主动勾结了樊於期的?话。那么在观察了成蟜和赵仪的?表现之?后?,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但凡他有点脑子?,哪怕有野心,也该徐徐图之?,怎么也不该跟赵人合作,这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可看?看?现在?成蟜分明是被赵人当槍使了,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事情?的?前因?后?果嬴政已经想明白?了,成蟜胆子?小,自然是不敢想刺杀夺位这种事的?,是赵人在他耳边散播‘吕不韦献妾盗国’,这才使成蟜膨胀了野心,与樊於期勾结谋反。赵人着?实可恨!他扯什么理由不好,偏偏扯到嬴政的?身世,这是嬴政最厌恶的?事!不怪嬴政涵养不够,任谁整日听着?“你?不是你?爹亲生的?”这种话都会生气,尤其他爹身份不普通,家里是有王位继承的?。庄襄王去世后?,因?为嬴政是嫡长子?才由他即位,若是他血脉存疑,长子?另有其人,他这王位可就要拱手让给他人了!这谁能忍?若此时他已经亲政,哪怕谣言是真?的?,他真?的?不是庄襄王的?儿子?,那也无所谓了,反正他大?权在握,谁敢反对??可他还没亲政,这就是个大?问题,是真?的?能威胁到他王位稳固,所以嬴政第一次表露出了对?某个人的?厌恶:“赵人可恶,实该千刀万剐。”廷尉低头,不置可否。不过嬴政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要廷尉现在就去把人活剐了,审讯还没完,这人还有用?。“再仔细查查,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沉思片刻又道:“赵人嘴硬没关系,去审成蟜,告诉他,说出来寡人可以给他一个痛快,若不说,就凌迟处死。”好嘛,只过了一晚上就从车裂变成凌迟,痛苦程度直线翻倍。廷尉心中一凛,多了丝对?王上的?畏惧,以及对?长安君的?怜悯。对?亲兄弟下手都能这么狠,他可得小心点,千万别犯在王上手里,不然老?妻在家哭都找不着?调。廷尉显然是多虑了,秦王哪会这么不人道,一家人一起上路岂不是更妙?两人对?话刚停,内侍就进来通报:“王上,宗正求见。”廷尉顺势道:“臣先?告退。”嬴政颔首:“去吧。”廷尉走出殿门要下台阶,正好遇到上台阶的?宗正,宗正笑眯眯地打招呼:“哎?廷尉也在啊。”一点也看?不出在宫外的?急切。廷尉也笑着?回礼:“宗正。”两人对?视一眼,都清楚对?方?为什么而来,多余的?话不用?说,廷尉拱手:“王命在身,先?告辞了。”宗正笑眯眯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两人错身而过,宗正瞬间垮起个脸,极不情?愿地踏入了大?殿。“参见王上。”嬴政抬手:“王叔来了,赐坐。”宗正连忙道:“不敢。”小心坐在了下首,跪得笔直。身为宗正,要对?王室以身作则,不在自己家的?时候,宗正一向规矩得要命,不然自己都乱成一团糟,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嬴政瞥一眼宗正,其实已经知道他为什么来,但还是要问一句:“王叔此来所为何事?”宗正略略弯腰,小心回答:“臣听闻作业长安君与王上起了些冲突……”嬴政收回目光,淡定道:“不是冲突,是谋逆行刺,而且……寡人已经将他贬为庶人,他已经不是长安君了。”宗正立刻改口:“是,庶人成蟜以下犯上,遭贬是应该的?,只是这车裂……是否有些太过了?”嬴政缓缓将目光移回去,盯着?宗正不说话,半晌,直把人看?得冷汗涔涔,才大?发慈悲地开口。“王叔是来替成蟜当说客的?吗?”“自然不是!”宗正答得飞快。这谁敢应啊,他又不是嫌命太长,但谁让他是宗正呢,管的?就是王室这摊子?事,明知前面是个坑也得踩。“只是三位太后?那里该如何说才好?”嬴政不假思索:“二位祖母年事已高,从不过问前朝事,不必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