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春桃的脾气,茹欢笑容黯淡下来,她贝齿轻叩下唇,半晌道:&ldo;诚然如大人所说,春桃仙子确实名声不好,对我也时常打骂。但她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其他仙子对她误会太深了。我与她朝夕相处,自然了解的比别人多。&rdo;姜欣元点点头:&ldo;那你想去看看她吗?&rdo;茹欢脸上一喜,但很快又落寞下去:&ldo;不行的,我是这仙境阁培养的雏妓,终生不能迈出这里一步。&rdo;她虽不生於此,却长於此,而且还要在这牢笼里再蹉跎十数年。&ldo;若你不再是这仙境阁的人了呢?&rdo;姜欣元笑著指了指身旁的贺文渊:&ldo;他之前就说过要为你赎身,让你在我们身前伺候。若你无异议的话,就这样办了可好?&rdo;当初两人头一次来仙境阁办案,贺文渊对年幼的茹欢心生怜悯,就提出过要收茹欢为婢,这样可比她在这淫窟里蹉跎一辈子要好。茹欢本以为这是贺文渊随口戏言,没想到今日又被姜欣元重提,顿时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她二话不说,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已是哭的妆都花了。见她哭的梨花带雨,贺文渊心中尚存的那丝怜香惜玉又冒出来了,他赶忙把她扶起来,为她拿手绢揩了泪,一阵好哄。姜欣元道:&ldo;你且去收拾行囊,待我们与老鸨说完後,就带你离开。&rdo;茹欢千恩万谢,满脸喜色的快步离去。待得她走的没影了,一直没吭声的贺文渊才开口:&ldo;我怎麽不知道今天咱们来仙境阁之前,还去了趟大夫那里?&rdo;明明他们一起床就来了这里查案,怎麽在茹欢面前就换了套说辞?姜欣元没有直接作答,反而问:&ldo;如果你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即使这地方外表看著怎麽光鲜亮丽,里面却充满了歧视与黑暗,以你的地位永远处於最底层受人欺辱,而你还跟著一个成日打骂你的主人……你会因为她受伤还为她诵经祈福吗?&rdo;贺文渊终於明白姜欣元这步棋到底是如何走的了,原来他觉得茹欢嫌疑很大,因恨而下杀手?!光看外表,贺文渊无法相信姜欣元的推断,茹欢看上去柔弱可欺,而且年纪如此小,怎麽看也不会有杀人的胆量。见他不信,姜欣元很有耐心的解释起来:&ldo;春桃胸口的伤很浅,匕首只插了一半,凶手肯定是无甚经验,更无甚力气。她甚至来不及去检查春桃有没有断气,就急匆匆离开现场,慌乱的不像是有详细计划杀死春桃的人,更像是一个冲动犯罪、胆小怕事的人。这麽一一排除下来,一直受春桃压迫欺辱,熟知她的作息时间,能在晨间第一个见到她的人,除了茹欢还会有谁呢?&rdo;&ldo;可……&rdo;贺文渊还想为她辩解几句什麽,但心中却赞同了姜欣元的话。茹欢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她自称案发当日的清晨比平日晚到了一刻,结果就看到春桃倒在血泊里,因为她年纪小,当时又被吓到失禁,贺文渊就下意识的认为她说的是实话。其实这一刻锺的时间完全足够她刺伤春桃,再装作迟到的模样。而且也有其他妓女的证言证实,春桃平日待茹欢并不好,经常打骂踢踹,茹欢年纪小不懂什麽叫忍辱负重,一时激愤刺伤春桃,也是有极大可能的。可惜他贺文渊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好苗子,想把她赎出来加以培养,没想到现在就成了疑犯。姜欣元宽慰他:&ldo;其实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她能在那麽短的时间内想出移花接木的栽赃法子,把脏水引到我表舅身上,还能在那麽多人面前演的楚楚可怜,差一点就要骗过你我了。&rdo;&ldo;其实她只是没骗过你,还是骗过我了……&rdo;贺文渊不好意思。&ldo;不能这麽说。你只是一开始就把她归为了自己人,被她骗过也是情有可原的。&rdo;姜欣元:&ldo;其实她唯一的败笔就是不该对春桃的伤势如此紧张,还扯出为她诵经、盼她病好的谎言,正是她的这些话让我断定了她的嫌疑。如果她像别人一样,普普通通的表现出对春桃的厌恶与恨意,就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我猜她是怕但凡表露了对春桃的恨意後,会让自己成为被怀疑的人吧。&rdo;但这些推测终究只是两人的推测罢了,他们手中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不可能仅仅凭借茹欢的那些话就把她缉拿归案。他们还需确凿的证据,让茹欢伏法,从而洗刷季舒玄的罪名。对於这个每日都被春桃欺压、结果失手犯下案件的小姑娘,他们心中不是没有怜悯,但这些怜悯在法典面前不值一提,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疏通关系,希望在她伏法後不要受太多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