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更何况这样的屈辱从八岁开始,至今已有三年。
三年的时间,什么伤没受过,鲜血淋漓也罢,不过都是已经习惯了几百遍的事。
没什么好在乎的。
小梅的性格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麻木,就连王爷也相信这孩子乖巧无比,他不需要个性,只需要一只乖巧的小宠物,老老实实地承受他的一切就够了。
直到自己的命。根子被活生生地咬断。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王府内,小梅擦干净了嘴角的鲜血,在守卫还没有来得及趁着月色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清寒的月色轻抚过他的身躯,地上留下的只有一颗又小又矮的团子,纯白的内衫已经被血染成了绛红色,诡异妖艳无比。
逃吧,倘若要被抓回去,就当场自尽,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绝不让那群畜生再碰自己分毫。
说白了,天大的痛苦最终不过是一个死而已。
“能看到这样干净的月亮,死了也值。”
他躲在界碑后,呆呆地昂首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夜很冷,心却热得厉害。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活着。
那个人出现了。
“小孩,你怎么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月韶千。
以后的数百年间,每每夜不成寐、被噩梦惊扰而起的时候,总会回忆起那素衣女子唇角勾着一抹浅笑的模样,淡淡的,很温和。
像天上的月亮,驱走了他所有的不安,带给他生的意志,却唯独不属他所有。
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
月韶千身旁的男人同样对他报以温和的笑意,却给他取了“尚陵君”的名字。
云随暮杀了王爷,月韶千一把火烧光了整个王府,让他忘掉过去,以后和他们一起在琅环阁生活。
没有人会再欺负他,再也不会了。
可“尚陵君”这三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曾是上灵郡王的娈童的事实。
“尚陵,”云随暮在尚陵君背后突然出声,后者浑身一抖,立即转身行了一礼,头深深地低下,不肯让云随暮看到自己的表情:“师父,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