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呆呆的看着师父被推进烈火之中,忽然间便走到方爸方妈面前跪了下来。白霞怕他再惹事,忙要阻止。杜逸却在旁边拉住了母亲。他晓得弟弟已经不是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子了。&ldo;叔叔阿姨,师父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怪我太莽撞,一次又一次的和坏人起冲突,最后才发生悲剧……我知道错了,以前师父在的时候总教训我,我都不听他的,现在我是真的知道我错了,你们要打要骂我都认……我欠了你们一个儿子,以后你们就是我爸妈,师父该尽的孝道我都会做到,师父的理想我也不会放弃,对不起,对不起……我宁愿死的是我,师父是我们台里最好的记者,他真的特别特别好……&rdo;杜威强忍住眼泪,虽然没有哭,表情却比哭还难看:&ldo;我对不起你们……&rdo;方妈妈瞅着那么优秀的儿子不在了,早就难过的肝肠寸断。她伸手拍了拍杜威的头,声音沙哑的说:&ldo;起来吧……小羽想要保护你,说明他重视你……我们怎么可能怪你?&rdo;杜威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磕头,一下,两下,三下。撞得地面清晰地响,也撞得杜逸心脏清晰的痛。或许只有他才明白那个大家都不太明白的原因。这几天的睡梦中,总是反复梦见方羽十六七岁的脸庞,想起他那个生涩的、胆怯的吻还有又幼稚又决绝的告白。原本以为拒绝了,两人的人生就会从那个时候有新的。只可惜方羽的心里只装了感情,没有装得下理智。如今一个人结婚了、当爸爸了,一个人却死了。他这样,是在用自己的命爱屋及乌,还是只求一个根本没有用的怀念?杜逸不敢想答案。忽然间,就觉得爱是件恐怖的事情。即使这样安静的看着弟弟的脸,也忍不住觉得过往都模糊了起来。‐‐事发的突然,大家都是慌张的赶来。担心小儿子担心的要死的白霞,完全说不清在自己一路奔波到医院时看到郑洛莱是什么心情。虽然没多说什么,却也没再撕破脸的吵架。离开九江县城的那日,只是在早餐桌上忽然问:&ldo;威威,坐哪辆车去机场?&rdo;选项只有两个。不是坐杜逸从政府借的车,就是坐郑洛莱跟朋友借的车。杜威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包子,闻言恍然抬头,看看老妈和哥哥,又看看郑洛莱,不吭声。郑洛莱笑笑:&ldo;阿姨,我还有点事,你们……&rdo;未等他讲完话,杜威就冷不丁的问了句:&ldo;啥事?&rdo;郑洛莱没回答。杜威把包子放到碗里:&ldo;妈,你们先走吧。&rdo;白霞表情恍惚了下,而后点头。曾经那么欢乐热闹的一家子,竟然会有这么冷清的一天。‐‐南方的陌生景色因为方羽的死而蒙上了层悲伤的色彩。杜威开始还瞅着窗外飞逝的湖水,渐渐的就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郑洛莱原以为他愿意和自己单独相处,多少会有些话想说。没想到这家伙依旧像是发条坏了似的,不声不响的不停睡觉。不过也罢,能平安就好,其他的事情总还有时间解决。关了音乐打开空调,郑洛莱就这样一直默默地扮演着司机的角色。谁知道没过多久,杜威却忽然抬起手颤抖抓住了他的胳膊,惊得郑洛莱差点没握好方向盘:&ldo;你干吗?&rdo;&ldo;你的车咋越开越差了……我想吐……&rdo;二萌皱着眉头睁开眼,面色如纸。‐‐任何人蹲在路边呕吐都是件狼狈的事儿。好在杜威也从来不在意形象,更何况此刻难受的起都起不来。郑洛莱从后备箱翻出矿泉水拿过来给他,而后拍了拍二萌的后背:&ldo;没休息好吧?&rdo;杜威漱了漱口,缓了会儿才站起来走到路边,皱着眉头说:&ldo;没怎么睡,总梦见方羽。&rdo;死者为大,郑洛莱没吭声。杜威呼吸着新鲜空气,怪怪的笑出来:&ldo;你说死的要是我,你啥感觉啊?&rdo;郑洛莱头痛:&ldo;不知道。&rdo;杜威瞥他。郑洛莱点了只烟:&ldo;可能又回纽约,凑活活着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