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扣在炸弹栓环中的拇指上调,猛地拨开了安全阀,直直朝他们投去。原本执炸弹的手空出来,拉住他原本自由活动的那只手,令一只手移到她自己的嘴边,牙齿咬开手表的机关,扯出钢丝。 钢丝环住那人的脖子与双手——一切,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个时候,炸弹爆炸了。“轰——!!!” 熟悉的猩红的火光,卷成血色的高热的光与浪,将人命席卷而去。火药碰撞地连空气都叫嚣而起,被钢丝捆绑着的这人成了雏的盾牌,肉身挡住邪恶地飞弹而来的火力。烈焰腾空燃烧,一旁椰树燃着,刺啦作响中,未被夺去性命的伤员迅速推开盖在身上的尸体,从地上爬起,目露凶光,要朝着她这个凶手二来,愤怒地要结果掉她的命。 藏在矮椰枝叶中的监视器,将画面传回那个房间。男主看着一片火光中这个女人被照得通透的脸。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自以为已死去的心,回光返照一般,脉搏随着心跳鼓胀,疼痛。 “咳咳咳……” 寻常的咳嗽,他并不在意,这次,却有血被咳出。 他并不擦去,任由血顺着唇角,滑落下巴,滴在自己掌心。这样的脆弱的惨白的却又鲜血淋漓的脸,在监视器屏幕漫天的火光的掩映下,狰狞而恐怖。火光蔓延,顺着椰树的枝干燃烧而上,终于,树木倒塌,轰然作响。摄像头磕在地上,粉身碎骨。 监视器的画面,经过剧烈的晃动与扭曲之后,变为点点雪花。 男子摸过遥控器,按关机键。“咔嚓”一声,屏幕拉黑。监视器关闭。近年来他的体质越来越弱,连稍多的辐射都接受不了,也并不能用手机。矮几上有对讲仪,他勉强撑着自己坐起,伸手够过,听筒按在耳畔,压抑着呼吸止住了间或的咳嗽声。“按照原定计划,抓住之后,送到我这来。”“是。” 雏循着到了四个关押犯人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沙玛,自己却已伤了手臂,不过不要紧,她也不是很疼。严重的伤在右眼,结果掉一个男人时被他的手肘撞在了眼睛上,此时还刺疼得她受不了。她一路奔着一路揉眼睛,眼角泌出血迹,不那么疼了,却是奇痒无比。想到了首领的助愈合的药膏,她暗暗咬合了齿颚:救出沙玛她就可以回去了。有了妻子,他还会悉心照料她的伤么?还会轻抚过她的伤口要她忍着么?会的。 到地要活捉她一个女人,又是为了什么?此刻情况危急,不给她时间多想。7个人,光她身上这把枪万万对付不了。雏想了想,手在自己腰间一掠,一瞬间拔了枪。她这样的举动,他们只是冷眼瞧着,没有阻止她,更没有采取行动。他们都是心思缜密的人,明白她单单一把枪不可能同时结果7个人。这个年轻女人这样子引诱他们上前的手法,太幼稚。 这个女人仿佛被识破了伎俩,状若懊恼地咬住了牙齿。他们洞察了她的想法,就算她有枪,又有什么用?他们一定这样想。可——她拔枪的动作,只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她的包里有爆破范围略小的雷,那才是救命的武器。 她的手趁着空挡迅速向后探向自己的武器包。她全神贯注于此,并没有发觉,同一时间,她身前那人诡异一笑,突然朝着她面前扔出一样东西沉重的物品被掷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声。 空气中扬起灰尘。 雏定住动作,低头看。 那正是她自己的武器包。与她身上背着的,同款同形——她的包被人调换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竟毫无察觉!他们看着这个女人不可思议地低下头仔细看那武器包,一瞬不瞬盯着,始终说服不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令她无知无觉、一步步落入这精心铸造的陷阱? 从她踏进蒙拉本营的第一步开始,这个局就已悄然开始?天罗地网已经降临在她身上?雏不允许自己多想。握着枪的手越来越紧,她脑中掠过无数种脱逃的方法……不行!理智告诉她反抗只能是徒劳。见这个女人乖乖束手就擒,一人上前,要缴她的武器。这时候,雏动了。 举枪,“砰——!”瞬间了结掉他的命。 另一人见同伴惨死,眼睛红透,终于还是着了这个女人的道,按捺不住要冲上前来,一旁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人立即朝他呼喝道:“别动—已经来不及了,他已冲了过去,雏一把就把他扯到了自己的抢下。这个男人身型比自己高大,雏躲在他的身后,确定不会暴露自己的致命部位,只有拿枪抵在他太阳穴的手臂露在外头。她有了谈判的筹码,心境渐渐平复,声音冷凝住,“放我走,否则——” 话音未落,“砰——”挡在她身前的人应声倒下。 开枪的是那位年长者。他枪杀了自己的同伴,手都没抖一下。枪口的硝烟开始弥散,他脸上没有表情,平静之极,令人胆寒。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属下,死,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