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院里,春光正好,两只画眉鸟儿在枝头啾啾的叫着,欢快怡人。
一袭鹅黄色常服的慕容九歌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脑海中整理着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被逼嫁给韦思诀了。所以,她并不清楚韦思诀和当时的昭阳公主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韦思诀在昭阳公主府被重视的程度,想来,他和公主是交情匪浅的。再想想昭阳公主风流好男色的名声,以及韦思诀玩弄哄骗女人的手段,他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也就不难猜了。
怪不得前世里韦家没落了,韦思诀也照样能够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原来,是他背地里早就攀上昭阳公主这棵大树了呀?
既然如此,她不好好利用一下这段‘地下情’,又怎么对得起韦思诀呢?
慕容九歌如花的唇瓣轻缓扬起一抹薄凉的笑:“阿翔,帮我去查一查,韦思诀和昭阳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有些事情光靠猜测是不行的,她还需要切实的证据呀。
屏风之后,一抹暗色的身影显现:“是!”说完,那道身影再次隐匿不见。
“小姐,柳姨娘来访。听说王爷夺了七小姐的对牌,把管家大权交给柳姨娘了。”彩楼端着一碗银耳羹走了进来。这是她在小厨房里自己做的。这几天,她们灵犀院的奴婢可都靠着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厨房糊口呢。
慕容九歌微微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么?既然如此,那就把柳姨娘请到偏厅吧。”
偏厅里。
一身藕荷色芙蓉锦裙的柳姨娘恭敬的给慕容九歌行礼。
“见过九小姐,九小姐万安。”柳姨娘眉眼端丽,声音柔柔,但是细听,却又发现她的声音是柔中带刚的,让人越听越是喜欢。
慕容九歌看着她,心中暗自点头。这位柳姨娘果然有些过人之处,怪不得父王这些年如此的宠爱她:“柳姨娘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柳姨娘笑着道:“九小姐是冰雪聪明的,那妾身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王爷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妾身,这是莫大的荣宠。可是妾身心里却明白,自己是托了谁的福。今日来,就是特意向九小姐道谢的。”
说完,柳姨娘奉上自己做的锦帕和点心。她是一位真正的聪明人,否则寿王的身边从不缺乏各色美人,她又怎么会独揽君心数许年?她永远都知道改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什么样的人,知道改用什么方式才能恰到好处的让别人喜欢她,接受她。
“都是些小东西,粗陋的很,还望九小姐不要嫌弃。”
慕容九歌看着那锦帕上的绣工图案,真真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江南柳家的绣技独步天下,柳姨娘过谦了。”
柳姨娘谦虚道:“九小姐喜欢就好。那妾身就打扰九小姐了。妾身告退。”既然投诚感激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多余的废话,就不用再说了。
“柳姨娘慢走,彩清,替我送客。”慕容九歌含笑。让人将锦帕和点心都收下了。
柳姨娘走后,彩楼不禁感叹道:“这位柳姨娘倒是个妙人。”
“能在父王身边独宠数年,她自然是个妙人!”
“这下七小姐只怕要气死了。”彩楼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慕容九歌笑意清凉,明眸幽暗:“她不气死,我不高兴啊。”
灵犀院书房。
春夜微寒,天边一轮圆月高悬。银色的月光伴着清风散落人间。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入书房,鬼魅般寂静无声的出现在了慕容九歌的面前。
“回禀主人,属下已经查明,韦思诀乃是昭阳公主的入幕之宾。如今,韦思诀颇得昭阳公主的欢心。他们每月初三,定在妙音庵后堂密会。”玉织翔的声音寂冷无波,低沉,如雪峰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这次,他特意抓了一个公主府的一个小厮,这个小厮专门帮昭阳公主掌管马匹,所以昭阳公主什么时候出府,府中有什么事情,这小厮都了如指掌。他只用了些许手段逼供,这小厮就什么都说了。当然,说完之后,他顺手就了解对方的性命。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慕容九歌听后,眸光浅浅,笑道:“果然如此。”
玉织翔带来的消息十分有用,她闭起眼睛思量半晌,然后提起笔,写了一封信。
书房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下,玉织翔抬起眼看向她,此时的她,执笔凝思,落笔洒脱。纤长的羽睫在烛光下,映出一排清浅的倒影,让她如玉的侧脸看上去,无辜又脆弱,莫名的,就让人心底软成一片。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她将纸张装入信封,然后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