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就行。”他不习惯和别人靠得太近,“我现在对衣服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别给我在上面绣任何东西,单单将衣服裁剪出来就行了。”
“一点儿花纹都不要?”绿袖觉得溺水后的少爷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性格喜好什么的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不是他出事以来从来没离开过这个房间,长着和少爷一模一样的脸,绿袖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个冒牌货。
“什么都不要。我要去看我姐,你带路。”李御龙照着铜镜,发现金镶玉和自己原本的外貌有八分相似,幸好还是这副模样,要不然自己也很难接受。这件素袍是他就读的那个书院的院服,款式简单大方,衬托得他有一种脱尘出世的读书人气质,这才是原来的我——横店小王子嘛。
对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一转头就发现绿袖捧着几盒胭脂之类的东西在等着他。“少爷,您大病初愈,脸色不是很好看。要不绿袖帮您上点脂粉,让您看起来有精神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耐着脾气对绿袖说:“听着,在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将柜子里的所有衣服和桌子上所有的什么胭脂水粉手链项链统统都给我扔掉,要不然就是我扔掉你!”
绿袖“扑通”地跪了下来,在地面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满脸惊恐地应答着:“是、是,奴才回来以后马上处理好,少爷,您千万不要赶奴才出去。”
他见状立刻将绿袖扶了起来,懊悔一时之间忘了古代社会主仆之间分明的阶级关系,“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只要你弄走那堆垃圾就行了。还有,把你脸上的这些粉也统统擦掉,看着就恶心。”
“是。”绿袖这回是换了受宠若惊的神情,记得过去少爷对自己再好也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亲自来搀扶自己吧?他再悄悄地看了少爷一眼,发现如今的少爷真是越发英俊迷人了,就是话本里说的那些个什么翩翩浊世佳公子。
跟着绿袖漫步在金家的庭院中,李御龙终于体会到做一个土豪是什么感觉。要是换到现代他能有这么大的一块地,有装修得这么别致优雅的房子,还谈什么奋斗,就是让他当一辈子群演也无所谓,真正地能将梦想当成兴趣去视线。
穿过了几个院子,才来到关押金包银的这间偏僻的柴房。绿袖兜里揣着钥匙,一副想开又不敢开的样子,他是害怕金包银见到少爷会又要加害。“少爷,您真的要到里面看小姐吗?要不要我先去找几个家丁过来?”
“别啰嗦,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她?”李御龙从绿袖的兜里抓过那把钥匙,对着锁孔旋了几下后便一脚踢开那扇门,入眼的是比他想象中要凄凉几倍的景象。如果现场能来点悲惨的二胡音乐,他会有种在看粤语残片的感觉。
地上坐着的那个两边脸都肿得像猪头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姐姐金包银了吧?能对她出得这么重手的恐怕除了他老爹再没其他人了。
金包银看到弟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第一反应是惊喜,很快就恢复到常态,皱着眉头敌视对方,以为金镶玉到这里来是为了报仇,都不知道会出什么招数来折磨她呢。她警惕性地抱起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手腕上的铁链碰得当当响。
李御龙一步步慢慢地走进金包银,在离她仅有一步远的地方蹲了下来,伸手取下她那乱得像个疯婆子的头发上的几片枯叶。
绿袖在身后用力撰住自己的衣角,紧紧盯着金包银的一举一动,害怕她会突然发疯去伤害他的少爷。金包银则看到弟弟伸过来的手时向后躲了一下,当看到他手中的枯叶时眉头更是不解地皱得更深。
“你受苦了。”李御龙怜惜地望着金包银。
“你说什么?”金包银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弟弟口中说出来的。长此以来,弟弟一天到晚只会明招暗讽她丑陋的外貌,哪会对她说这种话?难道是推他下水时不小心撞到头变傻了?
“我说,你放心,我今年肯定会帮你嫁出去的!”李御龙决定用这个方法来弥补金镶玉过去对她犯下的错误。“绿袖,解手铐的钥匙呢?快拿来。”
金包银看着一直与她水火不容的弟弟居然在小心地帮她解开手铐,被父亲掌掴时都没掉过的泪水似乎要涌上来,眼前这张被她咀咒过无数次会容颜尽毁的俊脸也变得不像之前那般可恶。
“我看你肯定饿了。起来,我带你找吃的去。”李御龙用力将金包银拉了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柴房。
不仅是绿袖,院子里看到的每一个下人都对这“世纪牵手”倍感震惊。看样子,不是小姐被打疯了,就是少爷被撞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