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喜欢干嘛让我查那么细?恨不得将人跟几个人打过啵都给查出来。”
邵青和莫向安说话颇有几分随意。他比莫向安大几岁,本是路司皓的好友。在路司皓失踪后,莫向安与他来往较多,因而两人也成了朋友。
“喜欢的话把人带来给我看看。”
“本来是要带来给你看的。但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他和路哥哥长得很像。”
“是吗?照片我没细看,早知道仔细看看了。不过说实话,你确定自己还能记得清楚路司皓的样子?都十多年了。”
莫向安很笃定,“路哥哥我永远都认得。”
“他怎么样?”这问题是莫向安问的。因为他同时是这家疗养院的客户。
“还是老样子,吃喝拉撒,倒是没烦恼。”
“劳烦你好好照顾,钱不够了尽管跟我说。”
“你一百万押我这儿,他就算活到一百岁都用不完。你就别再挂心。”
“怎么?来都来了。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改天我带许莳来,再一起去。”
“呦,听这语气感情还挺稳定啊。”
目送莫向安离开,邵青独自前往病房探望。病房里的人形销骨立,脸颊凹陷,看上去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此时,他正透过窗户神色呆滞地看着邵青。
“会是他吗?路伯伯您说他会是吗?”邵青看着病房里的男人,似在跟他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
此时邵青心里正念的,则是许莳这个名字。
如果他没记错,他曾在英国与路司皓一同去点痣。路司皓点在下巴偏右的位置。可能因后期没护理好,那里留了一个微小的坑疤。
他之前有收到莫向安发来的许莳的照片,在观摩照片时,他分明也在同一个位置,在那张看似完美无瑕的脸上发现了那一点小小的瑕疵。
谁要被疯子爱呢
“安安他在那件事之后越来越黏着我。尤其这段时间,几乎每天一个电话。”
有许多事,邵青没有告诉莫向安。比如,路司皓曾经倾诉过的这份苦恼。
“喜欢你,把你当哥哥咯。再说,你救了他,他黏你很正常。”
“我想也是,可是那小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再说,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哄他。实践科目还没完成,最近家里气氛也不好。唉,小屁孩,太黏人了。”
那些日子,邵青记得路司皓说起莫向安时总是叹气。显然,对方占用了他太多的精力。
“我觉得你下次可以好好跟他讲讲,让他坚强起来。”
“嗯,我试试吧。唉,每天事这么多,真不明白为什么我每天要去哄一个小孩子。”
邵青对当时路司皓眉间流露的不耐烦多么印象深刻,就对现在莫向安的疯魔有多么心有余悸。每次和莫向安见面之后,他都会忍不住在心底慨叹,“路司皓啊路司皓,如果你碰到现在的莫向安,恐怕会更加焦头烂额吧。”
也可能——会被生吞活剥也说不定。只要想到这点,邵青就要打冷颤。
所以,就算发现了许莳和路司皓的那点重叠的特征,邵青最终还是决定守口如瓶。许莳如果一直是许莳,他未来有其它可能。若真成了路司皓,怕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莫向安了。
邵青又想起路司皓曾跟他谈起过的梦想中生活。
“邵青,我最喜欢去田野调查。我喜欢自然,喜欢人文。就算父亲总说公司以后还要指望我,我也对对做生意提不起半点兴趣。以后不管留在英国还是回国,我只想在郊外找个小地方,住进一个小房子里,好好研究点东西。或者开个小餐厅,和来来往往的食客们一起尝人间百味……”
路司皓沉迷于人间烟火气,热爱大自然。丰富的情感和柔软的内心注定了他只能在安静平和的环境中才能活得好。
可莫向安却不一样——
邵青回想起莫向安将路起时送到疗养院来的那天。那天下着大雨,他亲自开车过来。
看到车停下了,邵青同他打招呼,提着一把雨伞准备去接。
可是莫向安却根本等不及,他疯了一样跑下车,兴奋地冲向他,在雨中大喊:“我找到了!我找到路伯伯了!很快,很快路哥哥就回来了。”
莫向安之后在疗养院守了路起时整整半个月,却没能问出路司皓的下落。
他被叫回去工作,工作完之后却又回来守着。再守整整一个月,可是依旧没有等到路司皓半点下落。
一个月之后莫向安绝望要走,邵青拍着他肩膀安慰,“再等等吧,等他精神好一点,兴许会想起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