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皇后娘娘锦星宫里的丫头,但是高丽人的标识,却不是谁都能有的,腰上那月牙,你怎么解释?”韩野当然在第一夜的时候就看清了她身上的东西,可是高丽人的月牙是完整的,她的是半个,当初被那股躁意冲昏了头脑,他也就暂时没追究。
但没追究,不代表不追究。
他可以确定,大勋国无人敢纹这月牙,而她……
“奴婢不是高丽人,”星棠紧紧盯着韩野的眼睛,恐惧忽然袭上心头,明明怕的发抖,她却忍着不哭“星棠自幼长的锦星宫里,这月牙小时候就有了,奴婢并不知道它的意义,李嬷嬷说她捡到奴婢时,就有了。”
李嬷嬷在皇宫里捡了个身上带着高丽人标识的丫头,还养到这么大?韩野目光一凛,眼里全是星棠没见过的淡漠。
简直荒唐!
皇宫里怎么可能出现身份不明的孩子,而且还有那种标识?李嬷嬷不要命了才敢做这种事情,就算是李嬷嬷敢,皇后也不会允许。
星棠见过他在夜里情动的样子,眼睛里带着星光,亮的要命,也见过最激烈时,他双眼带血掐着她腰身冲撞的模样,像是要把她揉成破碎的娃娃,可是现在这样陌生的韩野,她有点害怕:“大将军——”
原来韩野说让她以后不必行礼,是因为,她没有以后了。
巨大的恐惧忽然袭上心头,韩星棠身上泛起了冷意,抱着他脖子的双手慢慢松开,她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大将军,星棠跟了您,就是您的人,此生绝无二心。”
说完这话,她的脸部正好沉入湖中。
星棠看见了,大将军退开几分,没救她。
她赌输了。
她原以为,不会输的。
原来他说要带着她去京里生活,让她生个他的孩子,都是玩笑话啊。
也是,当朝驸马行军在外与倭寇决战疆场,最后却带了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回去,可该怎么跟长公主交代啊,星棠虽未曾出过宫,却听过那些婆子闲来无事的玩笑话,驸马与公主情投意合相敬如宾,可是要百年好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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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野他们两个到的时候,韩朝正在忙着送客。
前段时间,老乡家里大儿子去外地出车送货,意外出了车祸,好在伤的不重,正在家里休养,但是司机休息了,货物却还是要按时送到,老乡打算让二儿子出门替一趟,临行之前,来找韩朝占了一卦。
韩朝嘱咐老乡家里二儿子歇三天再出发,果不其然,那三天里,那条高速路上又出了连环车祸,二儿子有幸躲过一劫。
这家人感激不尽,跑来给韩朝送礼。
韩野看了眼放在堂屋门边的那些礼品包装盒,笑着问:“爷爷,您还真收着了?”
“那可不,”老爷子得意扬眉,看见这个孙子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我老头子堪破天机损了命格赚来的,凭什么不要?”
星棠站在一边看他们爷孙说话。
老爷子看着韩野送来的那些咸菜,十分满意:“你张姨的手艺是真好,隔壁王阿婆做的就比不上,吃着不是那个味儿,”他清点了下咸菜包装盒,往星棠那里瞟了一眼,问韩野,“带媳妇儿来看爷爷了?”
韩野摇摇头,指着韩星棠,直接说明来意:“这姑娘非说她是海棠花变来的,要跟着我,我猜她脑子坏了,让爷爷您给治治。”
老爷子以前当过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看病的手艺也还不错。
“不看不看,”老爷子摇摇头,抱了罐辣白菜往外面走,一副冥顽不化的样子,“不是孙媳妇儿就不管,真当爷爷老了就随意听你们支使了?来找我看病算命转运都是要排队的,你们两个现在开始排,能排到水密乡村口去。”
“爷爷,”星棠极有眼力的抱了罐腌黄瓜跟了上去,“那怎么才能插队啊?”
“年纪轻轻不学好……”那两个人说着走远了。
哎?
韩野看着那两个人大的背影,有点儿纳闷,韩星棠怎么知道,爷爷最喜欢的是辣白菜,其次就是腌黄瓜。啧,想起爷爷刚才对着这两个看了最久,张姨给带的也是这两个最多,韩野低头,嘴角挑着似有若无的笑,这海棠花还挺机灵的。
韩朝这里的厨房,还是最原始的模样,支着烧柴火的大灶。
星棠当然认识这个,放下了咸菜罐子就走过去搬了小板凳坐在灶前,动作熟练的挑了易燃的小件柴火来点火,拿着蒲扇在旁边轻轻煽,很快就着了。
“现在还有小姑娘会这个?”韩朝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问,却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爷爷今天给你们用的是咱们水密乡最甜的泉水,你一会儿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