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就是现在!
她贴着墙角,踮着脚,轻悄地钻进了半开的门里。
房间的构造是典型的单身公寓,但应该是刚搬进来没多久,里面很空旷。
姜郁找了个墙角装木头人。
门外的两人巡视无果后很快就回来。
“还在生气吗?”曹彤彤问池嘉。
池嘉冷着脸不说话。
“别生气了嘛,你好我好,谁好都是好,实在不行,以后你养我呗。”曹彤彤摇着他的手,小声说。
池嘉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曹彤彤特别喜欢强调两人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只要池嘉稍微表现出一点希望她能够独立的意思,曹彤彤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或许,你应该去看看精神科医生。”池嘉漠然地说。
“我没病,要看什么精神科医生?”曹彤彤松开手,冷笑一声,“就算是有病,那也是你害的。”
池嘉闭了闭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曹彤彤偏要用尖尖的鞋跟在他的弱点上猛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爸爸就不会被革除职务,不会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而自杀,妈妈也不会因为受不了外界的压力还有现实的落差而自杀。我也不会一无所有,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面对咄咄逼人的曹彤彤,池嘉没有反驳,只是白着脸,默默地不说话。
“你妈妈改嫁了,你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而我呢?我被迫在舅舅家里住,面对冷言冷语的舅舅,总是想让我辍学给她儿子挣房费的舅妈,还有个天天想着怎么占我便宜的表哥。我的不幸,不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吗?难道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池嘉的声音哽咽“我也是受害者。”
“你算哪门子的受害者?缺胳膊少腿了吗?名誉受损了吗?像我一样挣扎着生活在泥潭里了吗?”曹彤彤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根本不留池嘉反驳的余地。
过了不知道多久。
池嘉才一字一句地说“法律判我是无罪的。”
缩在墙角的姜郁心里一动。
曹彤彤却觉得好笑“法律是人道德准则最低的底线,法律判你无罪,你就无罪吗?”
仿佛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池嘉脱力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头,声音低哑“你究竟要我怎样?”
先前还牙尖嘴利的曹彤彤此刻见好就收,她挪到池嘉旁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说“我先前就说的很清楚了,我不要怎样,我就是想让你永远陪着我而已,这样就够了。”
先不提他对曹彤彤根本就没有爱。
再说,曹彤彤要的爱太过痛苦,太过沉重。
池嘉给不了。
池嘉仰头靠到沙发的靠背上,混沌的感觉和迷蒙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眼前的光影在流动,在变幻,发出咕叽咕叽的粘稠声响,慢慢地,四周变成一片黑暗,他已经深陷在泥潭之中。
没有人能救他。
好痛苦,要窒息,如果顺从曹彤彤的要求会好一点吗?
记忆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宛如死前的跑马灯。
大概是十年前,他刚上小学的时候。邵青带着他搬到某小学的教职工宿舍里,和曹彤彤一家成为了邻居。
按照邵青的条件,她是没有资格入住这处教职工宿舍的。只是因为她在酒店里做清洁员的时候认识了在柜台处上班的曹母,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便熟络了。
曹母了解到邵青的男人死得早,她一个人拖带着年纪还小的池嘉并不容易,听闻她在为住处发愁后,便给她出了主意。
住在曹家隔壁的老师在外面买了房子,要搬到新房里去住,但又不想将宿舍闲置,所以在四处寻找心仪的租客。
经由曹母的介绍,邵青这才能够带着池嘉住进房租便宜,地段又安全的教职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