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这话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在意微微。同时,他话里坚持要贩毒的潜意也让微微陷入了难以抉择的两难境地,导致微微哭得更凶了,大串大串的眼泪从她眼眶里蜂涌而出,一下就掩埋了她的视线,她瞪着顾恺那张在她看来模糊不清的脸,感觉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但她还是捂着脸竭力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说:“毒品会让很多人家破人亡,会让很多人妻离子散,会让很多人活着生不如死,毒品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东西……顾恺,难道你就忍心看见这种场景?”
顾恺脸上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表情,也就是没有表情,他冷冷的说:“他们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
微微怎么也没想到顾恺竟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来,她呆了一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跑过去拽着顾恺的手掌,声泪俱下的央求他,说:“……算我求你了……顾恺……咱们不干这种事情好不好?啊?咱们不能干这种事情。”
微微的哀求悲泣并没能打动顾恺,他估计是被微微闹腾得烦了,一把揪住微微的胳膊朝微微吼:“我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管!”
吼声一落,微微就被他甩手推了出去,脑袋“砰”的一声撞在窗户铁栅栏上,顿时,微微只觉眼前金星直冒,脑门痛得不行,她抚着额头蹲下身去的时候,听见身旁同时响起了疤子和黄勇庆的惊叫,以及顾恺那声悲怆的狂呼:“微微……!”
微微蹲在地上抖着肩膀颤栗成团,感觉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顾恺那漠视一切的表情,顾恺那坚定无畏的态度,顾恺那冷酷无情的话语……让她对顾恺的人生看不到希望,更让她对自己的爱情没了希翼。
后来,顾恺问黄勇庆有没有治疗碰伤的药膏,黄勇庆说有是有,但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要找一下,于是疤子就跟他一块出去找去了;顾恺抱着微微,一边手忙脚乱的查看微微额头上的伤,一边气急败坏朝微微吼,说:“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你跑过来拽我做什么,现在好了吧!碰到脑门碰破相了;你还真以为自己五官长得端正了,漂亮了可爱了,不怕碰。”
顾恺吼得很大声,微微脑门本就还疼,还没缓过劲儿来,跟着又让他这一通乱吼,差点没被他吼晕过去;等她稍微适应了那股子眩晕感,她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额头,不摸还好,一摸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大一包!
顾恺见状,忍不住又吼她:“没事你摸脑袋干嘛?你还嫌碰出来的包不够大?不够大要么你再去撞墙试试。”
微微这会儿正生气呢,她本不想搭理顾恺的,但听顾恺说话异于平常,竟是富有那么点儿搞笑的色彩,便抬头瞪了他一眼,心想:是你害我碰伤脑门的,现在还敢对我那么凶。
此时的顾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他很焦急很担心,甚至连眼圈也是红红的,间或的有水渍亮光在他眼里一闪而过,看来他是真的心疼了。
他心疼微微了,这让微微也忍不住心疼他了,微微说:“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真的。”顿了一下,微微揪着他的衬衫领子,又说:“你真的喜欢我么?你要真的喜欢我,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干贩毒的事儿,我怕。”
顾恺盯着微微的脸,彻底的沉默了。
微微也瞅着他,用自己的眼神去央求他。
良久,顾恺用力的抱了抱微微,顺势在微微嘴唇上啄了一下,这才说:“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水雾,又一次弥漫了微微的眼眶,她提起的心,也再一次深深的跌进了谷底。
疤子和黄勇庆找来了一管膏药,顾恺给微微抹上后,三人就出去了。万美玲站在门口,她看微微的眼神很复杂,竟不是同情,也不是讥诮,好像是一种夹杂在这两者间的不可思议。
疤子和光头在这天下午给越野车加满了油,微微以为他们要到孟代去了,可光头跟她说,他们今天不走了,再在加工厂里睡一宿,明天一早,他会先开车送微微回瑞丽去。
微微急了,问他:“这是你们老板的意思?”
光头说:“是呀!秦小姐,我们老板不打算让你跟着我们了,他说你不适合跟我们在一起。唉!你这一走,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你多保重啊!”
光头说完就去检查车子的性能,微微看着他爬上爬下的忙碌,呆呆的站在场坝上,心里很失落很忧闷。她想了很久,后来终于想清楚了,她要结束自己现在干的这卧底的工作,她要跟顾恺分道扬镳,她再也不想掺和顾恺和老钟二哥他们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