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出去了该怎么跟禾七描述你的死呢?”
“哈。。。”周一仰着头,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角闪着盈盈水光,被遮在防毒面具下的嘴微微张开,如同缺氧的鱼,在尽力汲取稀薄的空气,直到肺部收缩榨干存储的氧气。
“死在异化区内,尸神的手上,多么合理又平常的死法。”林碎想了想又兀自否定掉,“不过不太适合你。”
他似乎更适合戏剧又荒诞的死法,比如咽下一口烟花,在众目睽睽下爆炸;又或者在新年时站在装满LED灯的巨大游行车上,以表演话剧的方式,剖肠自尽…
总之,他不适合平淡的死亡。
林碎看着他红到发紫的脸,被她掐住的脖子上暴起血管,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依旧没有反抗,只是握着,连再大点的力气都没有用。
她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新奇,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那么,你又会怎么跟她说呢?”
周一已经开始有些向上翻起白眼了,原本漂亮如人偶般的眼睛如今却布满恐怖的血丝,比作厉鬼都不为过。他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破碎的话语,“林碎。。。没。。。有任何。。。异常。”
其实根本就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林碎却像是被取悦到了一般,松开勒紧周一的手。
她的指尖按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缓缓向下划动,直到接触到那裙子下他原本就穿着的紧身衣的衣领,手指勾住使劲朝身前一拉,黑白褶皱花边的裙摆如翻飞的蝴蝶,振动、破碎。
周一还没从缺氧中缓过神,又猝不及防地被她给拉了个踉跄,几乎快要撞上她的脸。
而她却侧头躲开,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那就谢谢你啦,乖孩子。”
说完却没等周一的反应,林碎便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转身走到洗手池边,撑起身子坐到光洁的大理石台上。
周一用手扶着墙壁,费力地撑住身体,这才不至于倒在地板上。他大口喘着气,腥甜的味道从喉咙混着空气灌入肺里,感受着肺气泡炸开般的疼痛,好像从中长出了一株玫瑰,乱无章法的尖刺剜着血肉,细而韧的枝条专挑柔软的部位生长,他没有真正的死亡,现在活着的,是占据他身体的荆棘。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不似原先那般,难听到就连周一自己都愣了一下。
“当然是,杀死自己。”林碎眯眼笑道,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种普通的话语而已。
周一抿了抿唇,“要自杀吗?”
“自杀?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林碎不悦地皱起眉,有些激动地反驳道:“自杀可是重罪,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
“要死的,当然是另一个我。”
周一皱起眉,似乎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另一个你?”
“对啊。”她晃了晃垂下的腿。
“你的意思是,这个域内有一个假的林碎?”
“‘假的’?”林碎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坐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笑得弓起了身子,“当然不是。相反的,她是真正的林碎哦。”
“那你。。。”周一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其实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所以面前的林碎应该也没什么不对。
“想什么呢,我当然也是真正的林碎。”林碎就算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周一想说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碎歪了歪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诶,可能是时间的扭曲?或者是这个域内本身的问题。”
这个世界,有几样东西永远不会被真正的扭曲,它们存在于万物而高于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