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钱多多就是钱副队咯。”林碎单手支着身子,毫无形象地坐在窗台,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歪歪扭扭的。
“嗯,根据现有情报来看,钱副队爆发异能的日子也跟这里的时间线高度重合。”林碎站在阴影中,一只脚踏在窗台上那人的影子的边缘,没有踩上,只是两方的靠得如此之近,却又离得太远太远。
窗台上的林碎伸手在月光下摆弄着影子,时而隔空触碰对面林碎的脸,时而比出兔子的形状,“真没想到啊,他居然用的是假名。”
“不算假名,只不过‘钱知璟’也不能算是真名就是了。”
“‘你死后,我便冠以你之名’,这故事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林碎假装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毕竟心有愧疚吧。”另一个林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全家连同最年幼的妹妹都死了,自己却还好好地活着,那心理压力太大了,总得有个寄托。”
人类情感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就算是尸神沉睡、理智如机械的神选者,也会在时间与凡尘的腐蚀下渐渐堕落。
就像某天神明落下凡尘,从此染上了人间的欲望。
“你找到源头了吗?”
林碎随手拖了张椅子,与窗台上的林碎面对面坐下,“你猜?”
“我猜,你会告诉我的。”窗台上的林碎用手指绞着头发,乌黑的发丝一圈圈绕在细长的手指上。只因手套的颜色,它的存在感并不明显。
林碎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
“因为你我,是同一人。”林碎松开头发,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
坐在椅子上的林碎却觉得有些好笑,“既然是同一人,那你应该清楚,我在想什么。”
“你想杀我。”林碎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和疑问。
“你不也一样?”
双方毫不留情地揭开对方那基本不加以掩饰的小心思——藏不起来的,她太了解她,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虽说我并不讨厌这个世上有除了我以外的‘林碎’,但真要是这样继续下去,那可就有点麻烦了。”窗台上的林碎眨眨眼,可怜又无辜地说道:“我怕疼,所以,还是你去死比较好。”
林碎学着对方之前的语气,撒娇道:“可是人家也怕啊。”
“那么,各凭本事吧。”
“真无情,乖乖躺平去死不就好了吗?”坐在椅子上的林碎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唇角,语气差劲地吐槽道。
明明是同一个人,有着相同的躯壳与灵魂,却不想着怎么合作共赢,内里都在阴暗地思考如何将对方弄死才好。
或许这才是林碎的本质,自私、自大、狡猾又疯狂——但她无疑是极度冷漠又是极度热烈的,两种相反并相斥的情感组合成了世上独一无二却足以包容万物的林碎。
正如她所说,她可以是林碎,凭空出现的另一个她也可以是林碎,世间万物都可以是林碎,林碎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单调的、只存在于一个世俗躯壳中的角色。
“自杀可是重罪啊。”林碎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的语气,从口中吐出只有林碎才能明白的暗号,“阿初。”
‘阿初…阿初…自杀永远只是为了存在,阿初,我不愿让你我成为上帝的人偶。’模糊的身影迎风而立,他站在悬崖上,怎么也融入不了世界——亦或者,他在排斥着世界。
月光更加明亮,但窗台上的林碎似乎被那寂静的残忍披上了一层白霜。她就坐在那,沉默地凋零,清醒中破碎,无悲无喜…像是一枚枯叶飘落,打碎破旧月池,就连涟漪也轻得可怜。
“白天的曲子,是你弹的吗?”
坐在椅子上的林碎点点头:“是我,怎么了?”
可以说那是一瞬间的反应,以至于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