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道“表哥公务繁忙,哪有空在意这些小事?”
崔夕宁想帮崔慕礼说好话,想到上回的教训,又紧紧闭上嘴。
算了,二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与崔夕宁玩了一天下来,谢渺感觉比抄十天的经书都要累。
她打起精神与谢氏一道用过晚饭,又抱着崔慕晟逗了会,这才摁着后腰,疲惫不堪地回到屋,无甚形象地扑到榻上,老气横秋地来了一句,“果然是上了年纪,岁月催人老,身体最知晓啊!”
……
揽霞和拂绿抽了抽嘴角,一瞬间产生怀疑——莫非面前的不是十六岁豆蔻少女,而是七十岁的暮发老妇?
拂绿哭笑不得地道“奴婢这就去给您放热水泡澡,待会睡前再给您按按身子。”
谢渺用脸颊蹭蹭被子,有气无力地摆手,“去吧,我先躺会。”
揽霞和拂绿退下,刚关上门,揽霞便拉着拂绿走到一边,悄悄问“二公子送礼物了吗?”
拂绿摇摇头。
“那周三公子呢?”
拂绿再摇摇头。
揽霞鼓起双颊,像一只气呼呼的青蛙,“二公子和周三公子在搞什么,嘴里说着喜欢小姐吗,却连小姐的生辰都记不住?”
拂绿也有几分意外,拍拍她的肩膀,叹息道“算了。”
揽霞还在嘟囔“勋贵人家的公子哥真不靠谱,小姐倒不如真去出家当姑子,到时候让他们后悔莫及去!”
又口无遮拦了。
拂绿推了她一把,“好了,小心被人听到,快去烧水。”
待谢渺洗漱完毕,绞干头发上床,拂绿替她按摩纾解,她很快便迷迷糊糊地跌入梦乡。
拂绿放下幔帐,点上熏香,在外间留灯后悄悄退了出去。
……
风和日丽,绿草如茵。
十五岁的谢渺坐在湖边大石上,对着阳光,举高手里的翠玉嵌珠宝钿花,仔仔细细又反反复复地看。
真漂亮。
她眸光璀然,喜不胜收,将钿花贴到心口处,下一刻又再度送高,用指腹描绘上头的每一处纹路。
这是崔表哥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呢。
她沉浸在欣悦当中,没注意到有人嬉闹靠近,随即腰间突被人狠狠一撞,手里的翠玉嵌珠宝钿花飞脱而出,噗通一声砸入湖中。
“啊!”谢渺惊呼出声,下意识便想跟着跳进去,幸亏被人及时拉了回来。
待她站稳,那人飞快地收手,退后两步而立。
谢渺心有余悸地回头,见崔慕礼与崔慕程站在一处。
崔慕程攥着崔慕礼的衣袖,半躲在他身后,怯声道歉“渺姐姐,不好意思,我,我一时粗心,没注意到你坐在这里。”
谢渺当然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安抚道“不打紧。”言罢,她忍不住绞着手指,望望崔慕礼,又望望恢复平静的水面,急色溢于言表。
崔慕礼瞧得分明,问“谢表妹刚才意欲为何?”
谢渺小声道“表哥,我的东西掉进去了……”
崔慕礼音容平静,却带着轻斥,“于是你便要跟着跳进去?谢表妹,你知晓这湖水有多深吗?”
谢渺忙道“无碍,表哥,我会水。”
“会水又如何?每年的溺毙案里,多数都是会水的高手。”崔慕礼的语气不自觉加重,“府里下人无数,你不妨喊他们来捞。”
谢渺静了静,扭捏地道“我怕记不住位置,再晚些它被吃进淤泥里,便找不回来了。”
崔慕礼淡道“一枚钿花而已,再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