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贴着肉在磨,钝钝的折磨刺激着原本就因为恐惧紧绷的神经,费姝真的快要崩溃了。
异族肯定在生气自己之前逃跑的事情,所以这么折磨他。
费姝顾不得会激怒这只小怪物,伸出活动范围有限的手,细腻的指缝间穿插着灰白的发,暧昧地纠缠着。
手指和略微潮湿的长发绞在一起,拉扯间给头皮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费姝另外一只手去推靠近他的小怪物“……我不喜欢。”
半黑暗的环境,异族发灰的眼瞳盯着王后发红的下眼睑,还有腮边有些狼狈的泪水。
它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费姝稍微抬腿就能感觉到之前看到的,隐藏在裈甲下的恐怖东西,贴着他内侧的软肉。
另一只手的指尖颤颤巍巍地贴着蛇类似的鳞片,轻颤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费姝闭着眼扭过头去不看这只高大的异族,细长的眉毛皱着
“……我不喜欢。”
“……太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费姝伤口上那股麻痒都过去了,费姝才慢慢把眼皮掀开。
泪水粘连着黑色的睫毛,睁眼时都有些费力。
异族已经立起身体了。
怪物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清它流畅的身体轮廓,蛰伏着,依旧带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和攻击性。
费姝抱着被子不敢动弹,又怕又惧地看着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异族。
明明很强大,甚至是凶残可怖的,黑暗中的轮廓却莫名让人觉得失落。
让费姝想起他进入观察隔离病房后,总是在他病房窗户下徘徊的那只家养大型犬。
尾巴没有活力地垂着,偶尔看下去也只乖巧地蹲坐在窗户下,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半拢着的窗帘,不错过主人任何一次露面。
异族动了下,又在说费姝听不懂的语言。
费姝像只惊弓之鸟,蜷着的雪白脚趾与藤蔓床摩擦,警惕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根本无路可逃,这只是徒劳的挣扎。
但异族似乎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熟悉的藤蔓攀爬着,最粗壮的藤蔓开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
费姝没有忘记之前那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花——那朵花融入费姝的身体后,不仅恢复了他的体力值,连疾病状态都好了不少。
费姝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地后仰着身体,有些犹豫,几乎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要给我的吗?”
藤蔓不会说话,只是执着甚至固执地把花开在费姝面前。
极度昏暗的环境,洁白透明的花朵泛着莹莹的光,存在感极强。
这朵花跟上次的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灰白藤蔓开出的花要更茁壮些,水色的膜裹着里面的液体,甚至能隐隐看见花朵雪色的脉络。
费姝慢慢伸手,轻轻把那朵花摘了下来。
花朵之下,本来还饱满柔软的藤蔓慢慢干瘪下去,最后停留在枯萎衰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