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钰,你最好赶紧滚出我家。”
客厅被死白的灯光包裹,面前荆钰的脸好像停尸房里的尸体,毫无血色。唯一不同的是他仍在看着顾涔云,仿佛荆钰并不是这场角斗的主角,而是欣赏表演的看客。
——白炽灯为顾涔云的脸上刷下阴影,将他塑造成一尊威严冷漠的雕像。荆钰看不清他隐在眉骨投影下的眼睛,但能感知到此刻对方的眼中一定全是鄙夷和厌恶,就像在看一只甩不掉的臭虫。
这种视线仿佛将荆钰剥光了羞辱,激起他心中无限的被虐欲望,变态的渴望似钟椎猛锤荆钰身体,使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荆钰嘴唇嗫嚅着回应了顾涔云,看着对方越来越不耐而后走向自己,他终于壮胆大声说”求求你小云,我想和你和你们一起”
咸湿的眼神无节制地来回视奸着靠近的顾涔云,脸上尽是倒人胃口的痴态,荆钰的呓语没有随着顾涔云肉眼可见的愤怒而停止,他仍在碎碎念着。
“求你、求你求你了”
顾涔云再也无法忍受,揪着荆钰的头发将他拖倒在地,怒道“你发什么神经?!现在就滚出去!”
头皮处传来痛楚,这种被牵引被掌控的感觉,使他不得不抬头仰望顾涔云。
但是老天啊,他爱死了。
再多点、再多点荆钰呼哧呼哧地粗喘着,两只手扶住顾涔云的大腿,求饶般推拒。那力道小得可怜,但带来的反胃感却一点不少。怒火愈演愈烈,顾涔云理智脱线,忍不住出拳狠狠砸了他几下。
肾上腺素飙升引起的心跳加速,鼓点般重击顾涔云的耳膜,逆流上头的血液令他面色绯红,可冷静下来后,所有感受褪去,他不禁陷入自责。
不虽然讨厌他,但自己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
看着面前鼻血横流的荆钰,顾涔云抿唇,他不喜欢情绪超出自己掌控,这不是自己。但事出有因,这混帐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赖在顾家,他起身低声讲了句“快滚吧”,没管荆钰怎样便匆匆转身回房了。
那天晚上以及之后的一整天,荆钰都不见人影,顾涔云本以为顺利将他赶走,谁知今早起床见到他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家中。
爷爷先是训斥了顾涔云,而后安慰荆钰放心在家里住下。对此,爷爷的解释无非就是那孩子可怜、咱们对不起他如何如何
面对受伤的爷爷,顾涔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于是,这次荆钰大摇大摆地住回来,态度一改从前,仿佛成了这个家的第三位主人。譬如此时,荆钰坐在沙发另一端,看似保持了完美的、绝不让人讨厌的社交距离,但他神情放松,频频朝顾涔云这边侧目,偶尔还语带关心的询问,要不要喝水呀?今天有什么安排呀?得不到回复也不尴尬,显然是把昨天挨的打浑忘了。
顾涔云打定主意不理他。过了一会,荆钰的单簧便唱不下去了,客厅总算安静。
惹人烦的聒噪骤停,连六月末的暑气都显得可爱起来,顾涔云找出耳机带上,今天下午他准备什么也不干,就在这里懒懒躺着,和汗水作伴。
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渐渐的也没那么热了。——今天碍着荆钰在,所以顾涔云上身多套了一件短袖,平时他在家是只穿一条短裤的。这条短裤,短到以他现在的姿势什么也遮不住,可以说和底裤没分别。
很漂亮的一双腿。膝盖及以下因为夏日阳光晒成了小麦色,但以上仍保持原有的肤色。
两种颜色是完全不同的观感。此时顾涔云正屈膝,细长的跟腱紧贴大腿处的软肉,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只不过一边是浅褐色的结实小腿,一边是嫩白的腿根。
视线转寰,攀升的色欲似乎也交融在在白与黑之间。
困意间,顾涔云似乎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腿上徘徊,如同蛛丝一般紧紧地、隐秘地黏着,讨厌极了。伸手去拂,却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飞虫,我帮你看着,你睡吧。”高大的阴影拢住顾涔云,不知何时坐在那边的荆钰站了过来,温柔地问道。
有毛病,真是贱得慌。顾涔云如此想着,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不需要”,翻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