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夜华君是不是真的回来,九成九是真的,我却不敢说这个准话,怕这个一分出了差错,又是一场空欢喜。
在院中来来回回踱着,奈奈也看出了我的纠结紧张,一脸关切过来问:“元君可是有什么忧心?”
此刻小殿下浇完了水,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圆滚滚的团成团,低头诺诺问:“织越姑姑说,桃树开花儿了,父君就回来了,奈奈,这是真的么?”
奈奈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神色悲伤,不知如何作答。
我被奈奈的模样弄得心伤,忍不住转身,刚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对璧人,玄袍白裙,十指紧扣,微风徐然,桃花灼灼,衬的二人更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我心中有个锤子使劲儿敲了敲,我稳住自己,走到奈奈和小殿下身边,结结巴巴道:“兴许,兴许还没开花儿、花儿,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小殿下听了,先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目光有顺到我身后的方向,眼神也呆住了,缓缓站起来,他个肉呼呼的小糯米团子,差点摔倒。
奈奈过去扶小殿下,扶起了才站起身,看见那对人的时候,更是惊得差点摔倒,我赶紧伸手扶住,小声笑道:“你也太不济了,你瞧小阿离……”再看奈奈的脸,已经有水泽莹在双眸中。
小殿下已经扔了小水瓢朝着来人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糯糯呼唤:“父君——娘亲——”
我听着这样的声音,才恍然已经近三年没听到小殿下这样撒娇叮铃的动静。
我看着一家三口,看着看着鼻子莫名的酸了,君上回来了,这像是一个梦,却又是比什么都真实的梦。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右手还翩翩摇着折扇,左手不动声色的绕到我身后,牵起了我的左手,握的,有些紧。
君上沉沉睡了三年,醒后回归,普天同庆,九天之上得香案被酬谢天恩的高香压得直哼哼。凌霄宝殿上,天君喜笑开颜,在百官之前亲自站在殿门口迎夜华君上朝。连宋乐的逍遥的卸了担了三年的担子,下朝前厚颜无耻的向天君要了个人情,说是这几年公务压身,又没有夜华君天纵奇才的脑子和本事,是以这几年嘴上虽然不说但却是凄苦得很,此番夜华君重归九重,自然是要好好歇一歇。连宋说这些的时候,故意耍了个心眼,没说要得这个休息是多长的事件,无奈此刻天君满眼都是他那天定的继承人,连宋说什么自然是没有去细细留意。
透过排排仙官,连宋回到了他从前站的位置,负手而立,笑的倜傥,好像他站着的这个地方不是力着立官的凌霄宝殿,而是一处他极喜爱的风景佳处,怎么说呢,他总是自有一股与世无争且自在从容的味道。
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夸赞归夸赞,他一副无赖的行径同他倜傥风流的气质也并不冲突。
情爱是个有意思的东西,没有之前,你全然看不到这个人的好,有了之后,你看到的好越来越多,情到浓时,便只剩下这个人的好,好的坏的,在你眼中,都是受用的。
得出这个结论,在想想我如今的情形,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
成玉啊成玉,你敢再不成器一点么!
正低着头黯自懊恼,听见天君忽然哈哈大笑,似是准了谁的提议,百官忽然齐齐抄天君跪拜,连声道贺。
我因在走神儿,这个跪就慢了人半拍子,没等反应过来,就发现殿中众人皆跪着,立着的除了天君只三人,太子殿下,三殿下,还有没搞清楚状况的本元君我。
正预备着冷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天君亲和的笑道,高声说:“近日方听天后夸赞元君,如今元君愿为朕的生辰担一分里,朕深感欣慰,那贺贴分发事宜,便交给元君去理。”
遥遥的,我望见连宋握拳在嘴边用一声咳嗽掩过了坏笑。
什么生辰,什么贺贴,不过两句话没听到,怎么就弄出这么大得动静!
等天君准了众人平身,又宣布退朝,百官开始三三俩俩的朝着殿门走动,我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傻站在原地。
好事儿的司命抱着本子上前凑到我身边,用肩膀推了推我,笑道:“成玉,回神儿了,下朝了。”
我原地晃了晃,听着周围仙官的低声讨论,才大概推断出,方才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北斗第一阳明贪狼星君向天君提了一个建议,前前后后引经据典了许多,白话就是来年天君万岁的寿辰,该好好庆贺一番,除了庆祝天君岁岁今朝,还是要昭告四海八荒,天族的太子回归之事,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借天君老人家生辰的名号,庆祝一下夜华君重回九天的喜事,因依着夜华君低调的性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此等事情上花一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