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胡老头才开口回答:“像,像极了。”见那两人对着一幅画出神,像是把他遗忘了。夜久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两人把他安置后再煽情。“我ri日困在着重云楼,日日困于和他的回忆里,”苏遮月轻声说起,如同流水凤鸣的妙音萦绕,却有些苦涩,“师尊你倒好,逍遥散仙般,奔走山水。”“我早已不是你的师父了,蔚然门已经随他消失。”胡老头摸着腰间的葫芦,看着画中少年说道。夜久在一旁听到师尊二字,吃了一惊,他从未听说过胡老头成为夜家异姓长老前的事,看来胡老头之前很可能还是一派掌门。很难看出来胡老头是这紫衣人的师尊,单看这紫衣人的风姿,夜久觉得倒像是风姿绰约艳名天下的五鸢门人。这时几位婢女步履轻盈地端着饭菜布桌,纱裙随风轻飘,好似飞来般。“略备菜肴,先用饭吧。”苏遮月轻手将画卷住收好放进龙首圆筒里,带二人去了饭桌。圆筒里刚好装满,大约有五六十卷,夜久猜画的应该都是一个人。坐上饭桌后,掌柜亲自上楼将酒葫芦拿给胡老头。苏遮月见那酒葫芦便眸光一闪,这是那人给师尊的寿礼,这葫芦还似当年那般,可已然物是人非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夜氏做长老已有八十多年月了,”胡老头说着看向夜久,“这是夜家少主,夜久。”“是那个夜家。”苏遮月思索片刻,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说,“夜少主失敬,在下苏遮月。”苏遮月,重云遮月,好名字!夜久瞬时对这人有了好感。“苏前辈好。”夜久站起来拱手尊敬叫道。苏遮月点头,便开始吃饭,饭间,三人将“食不言”诠释个淋漓尽致。饭后,又是那几位婢女收桌。胡老头让夜久去院里练功,他留下来与苏遮月叙旧,夜久想两人也许又是看着画像沉默不语。夜久替他们关好房门,一旁有婢女为他指路去雅间,夜久拒绝了,他想现在星辰正当头,月色也正美,不如就在庭院练功。他漫步到庭院中的一棵桂树旁,月光洒洒,视觉上都觉得这里比房间的灵力浓厚且纯粹。深吸一口气,顿时心旷神怡,他从空间戒中取出一把剑,剑微微泛着银光,已经记不得这是哪一把剑了。夜族家大业大,他作为将来的掌门人,灵器方面也是一直供着的。微风拂起,桂树叶沙沙作响,夜久闭了闭眼,剑猛一出鞘,自后向前挽一个剑花凌空劈去,带着灵力的银色剑息将落叶向天空弹去,又转身挥剑化作一道飞虹,剑风呼呼作响将那叶子又压了下来缓缓零落到夜久的手中,片叶未伤。不是他自负,以他的天赋与实力,仙盟大会他定是魁首,他丝毫不担心,他现在要练的便是在不伤害对手的情况下取得胜利。突然一阵大风卷着乌云袭来,仅是霎时间就将月光遮的严丝合缝,天象异现,夜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中的剑泛起了诡异的红光,一股灼热感包裹着手。飞沙走石间,夜久握着剑的手竟不受控制挥向自己,惊诧布满了他的脸,他试图扔掉剑,但那股莫名的力量实在太过强悍,他大声呼喊胡长老苏前辈。但已无济于事,当那道寒气森森的剑光刺向自己的胸膛时,一种巨大的痛意袭来,他跪倒在地,那妖冶红光的剑像是淬了毒,仅电光火石的时间他就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月白色的衣袍上血如墨染开。夜久眼前出现了模糊,痛感麻痹了他的精神,他再支撑不住,闭上了眼。胡罗天和苏遮月赶来时,乌云已经散去,月光铺在夜久上,本来嫩白的小脸已然惨白。“怎会这样?……我仅仅是没看他一会……”胡罗天声音颤抖,他不可置信地摸着血迹。苏遮月眼底也是哀伤,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小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吗?他深深闭上眼,眼前失魂落魄的胡罗天像是与当年重叠,他叹了一口气,右手成爪从自己丹田处掏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圆丹,喂给没气了的夜久。夜久嘴里一凉,抬着疲惫的眼皮醒来他不是死了吗?眼前的景象让他迷惑,胡老头茫然失措地看着两人,苏遮月捂着满是血迹的腹部,微笑着看着自己,然后闭上眼,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却是那样的难以阻挡,他心里现在满是疑惑不解和深深的无力感。苏遮月为了救他而死。一股奇怪的力量操控着一切,他莫名其妙在练功时刺死自己,苏遮月为救他剖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