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唔……」那一鞭正中背心。周琰咬了咬牙,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抱着叶敏玉在地上滚了两圈。如此虽然躲过了杜云的鞭子,但两人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要再爬起来逃命已是绝不可能了。到了这个地步,叶敏玉反而不觉害怕了,连看也不看步步逼近的杜云一眼,只半坐起身,低头去看周琰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问:「疼么?」「没事,反正也不差这一点。」周琰喘了喘气,身体虽然虚弱,却仍旧紧握着叶敏玉的手,「师侄你呢?有没有受伤?」叶敏玉瞧着他这神情,想到他剧毒发作时的痛楚,一下子怔怔的出不了声。静了好一会儿,才撕下自己的衣襟,默默地替他包扎伤口。这样旁若无人的态度,愈发惹恼了杜云,只见他眯了眯眼睛,缓缓扬起手中的鞭子。「等一下,」一直站在旁边的沈渊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现在不能杀了这两个人。」「怎么?你顾忌着他们是凌云派的弟子,所以不敢动手了?」「当然不是。」沈渊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却只微微一笑,道,「还不知那张藏宝图是真是假。万一是张假的,而知情人又被你杀光了,咱们岂非断了线索,白费这一场功夫?」「……有道理。」杜云点了点头,果然收起鞭子,转头走回林攸的尸身旁,弯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那藏宝图本就没有特意收藏,因此没过多久,杜云就从林攸怀中摸出了一个红绸包。除了绸布略有些褪色外,大小形状都与当初在破庙所见的一模一样。杜云先喝退了留在屋内的几个侍女,然后三两下除去红绸包外头的层层包裹,最后留在手里的,果真是一小张地形图,上头弯弯曲曲的画着山川河流,只是边缘处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杜云只瞥一眼,就随手丢给了沈渊,道:「你自个儿瞧瞧真假吧。」沈渊「嗯」了一声,难得认真起来,将那张藏宝图捏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接着又晃了晃那柄碧色的软剑,轻轻旋动剑柄。他这把剑的构造极为独特,剑柄内是中空的,转开之后,里头藏着一张卷起来的纸片。如此古怪的机关,除他本人之外,恐怕再无第二个人知晓。屋内众人心头一跳,都已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沈渊慢慢展开那张纸片,把它跟先前的半张藏宝图合在一起,但见相连处严丝合缝,撕裂的边缘恰好贴合起来,并无半分出入。杜云忍不住问:「是真的?」沈渊唇边笑意加深几分,应道:「千真万确。」杜云目光闪动,脸上倏地现出一种奇特的表情,轻轻吐出一个「好」字来。而后脚尖一挑,将林攸扔在地上的长剑勾了起来,牢牢握在手中。周叶二人都跟杜云交过手,却从来只见他使鞭子,不曾见他使剑。沈渊当然也没有。「阿云?」沈渊怔了怔,似乎疑惑他为什么要握住那把剑。杜云却身形一晃,已施展出了绝妙的轻功,劈手夺过那张重见天日的藏宝图,飞快地收进自己怀中,冷笑道:「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是不是?」沈渊有些懵住了,但仍旧答道:「当然。」「好,」杜云露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容,眼底光芒大盛,「我今日……就要你的命!」说话间,长剑毫不留情的挥了出去。沈渊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消失,便换上了另一种不敢置信的神情,仿佛就算天崩地裂了,也及不上他此时此刻的惊讶。「阿云,为什么……」他一边后退一边追问原由,可是杜云闭口不言,只唰唰唰连挑三剑,每一剑都又快又狠,直刺他的要害。沈渊避无可避,不得不挥剑抵挡。杜云擅使鞭子,剑术上的造诣并不高明,但他对沈渊那套诡异的剑法十分熟悉,随随便便的一剑就能破解对方的招式。拆到三十招上,沈渊剑花一挽,碧色软剑霎时幻化出万千光影,重重叠叠的将两人包围起来。这是他剑法中的精髓所在,最能迷惑人心,瞧得人眼花缭乱。不料杜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然不管什么剑气剑影,一剑刺向沈渊的胸口。他的剑这样快,轻而易举的寻到了沈渊的弱点。他出手又这样稳,似乎同一个招式,他早已练习过了千遍万遍,只听「嗤」的一声,剑尖恰好没入沈渊的左胸。鲜血直流。沈渊皱了皱眉,直勾勾的瞧住眼前之人,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是呀,是你亲口告诉我……你剑法中的破绽的。」杜云笑了一笑,凉凉的说,「嗯,原来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