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同意,难道还另有安排?”魏岚不悦的问道。
孙夫人眼神游移,说道:“那罗家什么个情况,家境贫寒也就罢了,一屋子的寡妇,多年守寡,心里指不定怎么憋着坏呢,谨儿单纯善良,如何是她们的对手?若真嫁过去,怕不是日日都泡在苦水里。”
魏岚挑了挑眉,说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罗家上头一个老太太,其余的都是婶子,都不是正经婆婆,且听闻几个姑娘都教养得极好,且能够养出德固这般厚道有担当的孩子,显然也是和善人家。”
“他家那个大姑娘可是被人休弃回来的,这样的人家能有多好?谨儿是我的亲骨肉,我不愿意让她受这份苦!”孙夫人说道。
儿女婚事,魏岚难得耐下性子来,问道:“我都查过了,那大姑娘并无过错,夫家不仁,罗家愿意为姑娘出头,将人接回来,显见罗家仁善护短,我千辛万苦挑的好夫婿,怎地就是让谨儿受苦了?你不喜罗家,那心中喜欢哪一家?”
孙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喏喏说道:“京中有那么多豪门大族,谨儿是你我的嫡长女,教养得这般出色,如何不能嫁入高门大户?”
魏岚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高门大户哪有那般好嫁,攀附富贵岂是易事?罗家人丁简单,罗恒正是微末之时,待他考中举人,我将谨儿下嫁,他定会心怀感激,日后也会对谨儿倾心相待。”
孙夫人却变了脸,说道:“他如今是微末之时,又怎知他将来能前程似锦?且此次乡试他还不一定能通过呢。”
魏岚叹了口气,说道:“此次乡试若非意外,他应该能过,凭他心性、本事都不差,日后定然有远大前程。”
“老爷若这般喜欢他,不如将诺儿嫁给他就是,谨儿得我精心教养,岂能随便便宜了他?”孙夫人不悦的说道。
魏思谨和魏思诺是双生姐妹,但魏思诺自娘胎里便有不足之症,因天生体弱的缘故,孙夫人将大多数精力都放在魏思谨的身上,孙夫人对魏思谨寄予厚望,希望她嫁入高门好让自己长脸,怎么会愿意随随便便就舍了出去。
魏岚深深的看了孙夫人一眼,“同是你的儿女,舍得诺儿你就不舍得谨儿了?我怎么不知你心里两个女儿还分出高下来?”
“分出高下的是老爷,怎么谨儿可以嫁,诺儿就嫁不得了?你将那罗家说的千好万好,好似世世间就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如何换成了诺儿,你就舍不得了?”孙夫人说道。
魏岚觉得自己的夫人简直不可理喻,便道:“姐姐未嫁,如何好提妹妹的亲事,诺儿体弱,我要多留几年,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大夫,好为她调养身子。”
孙夫人冷哼一声,直道:“不论你如何说,此事我绝不同意!”
夫妻二人不欢而散,孙夫人径直去了魏思谨的院子。
魏思谨见她怒气冲冲的过来,放下手中的书,便问道:“可是谁给了母亲气受?”
孙夫人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不高兴的说道:“还不是你那好父亲!”
魏思谨赶忙为苏夫人倒了一杯茶水,轻声说道:“母亲且消消气,父亲如何又惹恼了您?”
孙夫人左右看了看,挥退仆从,见室内没有其他外人,方才轻声道:“你那父亲,想起一出是一出,如今他又看上了他那个好弟子,想要将你嫁给姓罗的小穷酸!”
这个消息对于魏思谨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心底的隐秘想法,一直未曾对旁人言说过,原本她就防备着随着年岁渐长,父母会为她定下亲事,因而她时常在孙夫人面前透露出上进的模样来,此时见孙夫人口风,可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魏思谨笑着说道:“母亲也不必生气,父亲怎么会害女儿呢?父亲觉得罗家不错,也许对方真的是如意郎君呢。”
说起亲事来,魏思谨脸上也没有半分害羞的神色。
孙夫人闻言更是生气,道:“那样单薄的人家,能有什么不错,你那父亲已经被他那弟子哄得晕头转向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父亲这样做!”
魏思谨像是不经意一般说道:“早早定下亲事也好,像苏家姐姐,如今日日都在学规矩,听说是为了准备明年的选秀,若是一朝选中,只怕日后见到苏家姐姐,都要跪着说话了。”
孙夫人眼前一亮,道:“选秀?我怎么会忘了这一茬,谨儿这般出色的模样,若是一朝被选陪王伴驾,说不得整个魏家都要荣耀起来。”
魏思谨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母亲还是休要再提选秀之事了,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如何会让女儿去参加选秀?若是祖父,可能还有一二分心思,但父亲,他连做官都不愿意,怎么会有此念头?”
魏思谨心念急转,她对魏岚便满心怨恨,她这好父亲心中只想凡脱俗,偏偏偏她是红尘俗人,一心只想登青云,做那人上人。
孙夫人听了这话却并没有打消念头,反而有了更多的想法,道:“也对,还有你祖父,我的谨儿这般出色,岂能随意嫁了那穷酸,若非入了你父亲的眼,他还只是个山野村夫呢,如何能配的上我金尊玉贵的女儿。若真要嫁,你妹妹身子弱,正好与那穷酸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