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宅院险些掏空了罗家的老底,长生也在思忖着该如何寻找门路。
一家子妇孺,大陈氏早年刺绣一绝,但熬坏了眼睛,且年纪大了也不该在让她做事,两个婶婶,小陈氏的眼睛也差不多快坏了,赵氏无一技之长,主要操持家务。
罗念被长生送去了城外的道观学习武艺,一月时间有大半个月住在那里,武艺未成也指望不了他。
长生上头一个长姐,虽无什么技能,但手脚格外勤快,日常会做些小吃食,卖给四周的街坊,只是到底小本生意,一月也挣不了一两银子。
他底下四个妹妹,刚搬进宅子里没两天,罗楚楚就在院子里养了一堆鸡仔,一家人还帮忙院子左边搭建了一座鸡棚,又围上一圈篱笆,长生本以为会弄得乌烟瘴气,这些小东西却安分的很,从不乱跑,乖乖的待在鸡舍里,鸡舍每日都被罗楚楚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从曾出过一点乱子。
而院子右边,是罗清清的区域,那边已经翻过土,如今看上去是一片空地,其实撒了不少植物种子,为了防止被小鸡仔乱吃,还特意扎了一圈篱笆围了起来。
院子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双方都努力的占据更多的地方,最终院子里只留下供两人同时行走的小道。
四妹罗欢欢学了几年针线,如今也能卖绣品了,但长生心疼她小小年纪父母都不在身边,又有奶奶和婶婶的前车之鉴,怕她熬坏了眼睛,不允许她多做绣活。
最小的妹妹罗梅,如今才七岁,只跟在后面学刺绣,也指望不了。
家里五个女孩,闲暇时全跟在小陈氏后面学识字,未曾如何教过诗词歌赋,长生推荐教课的重点是《大邺律》,在长生看来,任何时代,通读律法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治家跟一个小公司一般,长生手下没有一个能打的,但偏偏一家子没有一个偷奸耍滑之人,因着家里需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哪怕得了钱财也不敢胡乱花销,日子过得极为清贫。
长生也不知该如何办,一家子女人不好抛头露面的开店,若是开铺子请小工如今手头又不紧凑。
他只得又依样画葫芦的去牙行里转了一圈,京城不比旁的地方,牙行里也要热闹许多。
长生在里面转悠了半天,大多数的伙计都在招呼客人,顾不上搭理他。牙行里一般只有一个牙商,牙商资质比较难以获得,但却可以雇佣佣许多伙计。
长生找了个面前人少的伙计询问,排了约莫两盏茶的队,方才轮到了他,待听完来意之后,那伙计面上却露出难色来,说道:“这边确实有大户人家需要花匠,但却没有您这样的……”
“您若是愿意,北时街那边的平宁侯府需要一个花匠,无需卖身,每月还出二两银子呢。”那伙计说道。
长生摇了摇头,问道:“平宁侯府那边缺花匠,可是要治什么挨了灾的奇花异草?”
伙计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没问道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但还是交了十个大钱的茶水费。
罗家如今没了进项,长生花每一文钱都很小心,花了钱却没有成效,长生走出牙行,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有些茫然。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但本朝对举人并没有十分优渥。
本朝举人依旧有了选官的资格,但若非进士出身,一辈子顶了天也就是一县长官,前朝举人能免收数千亩田地赋税,而本朝举人不过免收三百亩赋税、八人徭役,外加每年三十两银的补贴。
长生高中之后,也曾有大户投献田产,但他都没有收。
无功不受禄,他也怕与这些人牵扯太深,最终闹出事情来,在投产习以为常的风气之下,他本以为罗家人会质疑他的决定,没想到大陈氏却十分支持他的行为。
离会试还要小半年,罗家不能这样坐吃山空,长生看了眼京城西边,那边是一阵延绵的山群。
确认过眼神,只能继续老本行。
长生吭哧吭哧的走到山脚下时,已经接近中午,倒是有些许人骑着马进山打猎,他这样用双腿走路的还是少数,路过的人见到他也不吃惊,看他衣着朴素,又背着新买的背篓和小铁锹,只当他是进山寻草药的老村民。
他觉得自己很给穿越者丢脸,人家穿越过来都是各种明创造混得风生水起,唯独他,要是没有异能,他觉得自己可能都要在古代饿死了。
这片山林许是经常被打猎者光顾的缘故,已经被走出一条明显的路径,两边杂草也比较稀疏,显然这里人气比较重,长生尽量挑着偏僻的道路,往深山里头走去。
越往深山里头,便越显得荒凉,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从背篓里拿出两个馒头来,荒郊野岭也没有水源,他就干吞着咽了下去,京城的物价比别处贵,同样样的白面馒头,愣是比大成府要贵上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