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赶紧把行李打开,留下的人热情帮知青挂上蚊帐,把床铺好,把带来的书整齐地摆在了枕头边;又到外面搬来几块土砖,把箱子架在上面。一切就绪后,生产队长安排知青吃饭。
吃完晚饭,暮色已悄悄降临,整个村庄蒙上了黑纱而且越来越浓,在外玩的孩子不见了踪影,除偶尔几声狗叫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他们回到知青点,用手电扫视几下屋的周围,然后胆怯地进入陌生的房间点燃煤油灯。素梅,王英和米娜三人洗漱完毕在一起闲谈。闲谈不久,忽然传来一阵阵嘻嘻哈哈地说笑声,手电筒的光线在窗外一闪一闪打破了黑夜地沉静。
门外几个人在外捶门打鼓地使劲砰砰砰,大大咧咧地叫喊:“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不开小心踢烂门咯。”
“嘿,嘿,嘿,你们是日本鬼子进村搞扫荡?能不能秀气点?也不怕吓坏人家。”
窗外几个在嬉皮笑脸地人打着手电筒对里面来回地晃来晃去说:“开门咯,我们到你们这里来热闹热闹。”
他们仨听到突如其来地叫喊声马上起身,王英打开门说:“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同胞。”话音未落,外面的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哈哈,门关得严严实实是怕我们进来抢劫吧?”一个女孩调侃地说。
素梅笑着说:“哪里?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哪敢放松警惕啊。请坐!”
一个年长点的青年走到素梅的床边坐下诚恳地说:“确实,阶级斗争的弦可不能松啊。这都是我们队上的青年,大家认识认识,以后有什么事在一起有个照应。”
只见她圆圆的脸上有一对深深的酒窝,一双炯炯有神的杏核眼闪亮闪亮,一对乌黑铮亮的长辫子垂在胸前。磁性银铃般地说话声悦耳动听。
素梅笑着说:“同志,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叶香,树叶的叶,香花的香。大家都叫我香妹子。”
她又指着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女孩说:“她叫陈霞,那一个叫陈平,那一个是陈英,是陈霞的妹妹……”。
“我们几个都是队上的回乡知青,年龄都差不多大。你们来了,我们白天在一起出工,晚上可以在一起玩。”
这时从旁钻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调皮地说:“他是香叶子。”
香叶子转过脸笑着说:“大人说话,细伢子一边去!”
“你比我大几岁?还说别人是细伢子,不害臊!”那孩子不服气地说。
“哟,林伢子你还来劲啦?”香叶子有点认真了,林伢子不语。
“我叫王素梅,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素梅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道。
“王姐姐,你说话真好听,你教我说说普通话好不好?”林伢子诚恳地说。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林立”。
“好,郭林立,欢迎你以后经常到我们这里来玩,读几年级啦?”
“三年级。”
素梅望着这个孩子亲切地笑了笑。这时叶香说:“王姐,听你说话不象我们本地人。”
素梅说:“我家在北京,我的姑妈在市里,我是投亲靠友过来的。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
“我叫王英。跟素梅一样大。我的家就在市里。拜托了请你们多多关照。”
“我叫米娜,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了,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建祖国的新农村。”说完以后屋里响起了激烈地掌声。
隔壁的张建新、周哲与队上的队长和几个男青年在门上敲了几下,“好热闹,不喊我们,你们这些人,真没味。”外面的话音跟着人一起进了屋。
素梅和王英、米娜赶紧起身让坐。他们进来后各自找好自己的位子,有的挤在床沿坐下,有的站着。米娜把煤油灯拨到最大的亮放在饭桌上,大家围着灯光坐着,里面还是显得很昏暗。进来的男青年拿着手电筒一晃一晃到处乱照,屋里顿时亮了许多。他们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开起了玩笑。
“别人都说城里人韭菜麦子都分不清,不晓得你们分得清不?”
“城里人都是从麻石缝里蹦出来的,只知道跟麻石打交道,哪还分得韭菜麦子清啰?哈哈,臭人不要本钱,不过也没罪,你们说是吧?”王英调侃地说。
一个叫陈湘平的男同胞说:“你们这些城里知青,到我们乡里来,要好好象我们贫下中农学习,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好好改造自己。”
“丑鬼,你算什么贫下中农?你跟他们一样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队长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素梅听他们说话似懂非懂,只听见“贫下中农”“再教育”什么的。她说:“是啊,我们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才来的,我们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批评指正,我们会舒心接受的。同时也希望得到你们的关心和帮助。”
“你们相信我们关心你们,你们就不怕我们欺侮吗?”陈湘平说。
“哈哈,毛主席他老人家看得起你们,目的是要你们好好爱护知青,别让阶级敌人乘机危害知青,扼杀了国家的栋梁之才。你这位公子哥,你可别得意忘形,知青头上可有毛主席当保护神咧,你想欺负,你得好好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头上长了几个脑袋,别到时脑袋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落地的。”张建新诙谐地警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