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时我只是问他,推恩令是不是给了他,他就跟我说已经被茶水泼了,这不就是毁了么……其实今天来找夫人,说的事情就是跟推恩令有关的。&rdo;说到这里,主父偃顿了一下,然后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眼神有些异样地灼烫,然后他缓缓说道,&ldo;夫人,您知道张汤托我告诉您什么吗?&rdo;
&ldo;要说便说,不要卖关子。&rdo;陈阿娇皱着眉,心里有些不痛快,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腹部,孩子很乖,都不会乱动,这个时候却觉出了几分不安来。
因为主父偃此刻的神情很奇怪,他似乎是颇为踌躇满志,可是又像是在犹豫不决,更多的则是一种期待,他在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ldo;其实不谈是不会知道的,张汤这种酷吏竟然也跟我有志同道合的时候。我试探了一下,他言语虽然不多,但是绝对不会喜欢东方朔‐‐他昨日来酒楼,只是让我转告您,陛下要在淮南王处先行推恩令。&rdo;
&ldo;啪嗒&rdo;一声,陈阿娇正在把玩着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滚了一圈,最后倒在桌沿边,竟然还没掉下去。
她听到要实行推恩令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最近生活太清闲,她都快忘了。虽然早就考虑过这件事情的得失,但是万万没有想过会这么快,以前张汤说,刘彻不需要推恩令一样能够解决郡国势力,只是如今‐‐太突兀!
张汤与刘陵有私,这件事情张汤到底会怎么选择?
推恩令,推恩令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实施啊,外有匈奴之患,内里这窦太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所知道的刘彻,应当不会这么急功近利才对……
尤其是淮南王刘安早就有不臣之心,他有一个野心堪比男儿的女儿,心机深沉,便是连张汤都有被她拿捏住的征召,这样的女人,有何处不能与男子相比?
他实行推恩令,要从淮南王开始……还真是……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淮南王一直忠君,还是早就有了准备,专要挑硬骨头啃了。
&ldo;夫人似乎对这件事有看法?&rdo;主父偃又是那种试探的口气,让陈阿娇觉得很厌恶。
&ldo;算了,你出去吧。&rdo;
直接下了逐客令,她觉得自己可能没耐心再跟主父偃瞎说了。
直接进门将赵婉画找来,可是找来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大着个肚子能够干什么?
刘彻要解决淮南王的事情,是自己无法阻拦的。
淮南王要谋反叛乱,最后长安不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只是掐指一算,自己的产期也快近了,很多事情怎么就堆着堆着向着这边来呢?
重新坐回自己的榻上,陈阿娇拉出了赵婉画她们给孩子做的小小的衣服,就那样轻轻地看着,最后却又慢慢地放回去。
赵婉画看着她这动作,很是不解:&ldo;夫人到底在烦心什么?&rdo;
陈阿娇倒是也不避讳赵婉画,很干脆地说道:&ldo;我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如今我在做一些害人的事情,说我心机深沉也好,阴险狡诈也罢,这世上总归还是有那么几口气是咽不下去的。&rdo;
这话让赵婉画直接想起了昨晚到陈阿娇手里的竹筒,那一封被陈阿娇烧掉的书信到底是什么?
陈阿娇却拉着赵婉画的手,&ldo;最近事情可能会有些多,酒楼那边你尽管交给主父偃处理,我最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rdo;
赵婉画愣住了,&ldo;夫人你这是……&rdo;
&ldo;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别人若是想要凌驾到我的头上,并且时刻威胁着我的安全,如同悬颈之剑,我便也只有‐‐取下此剑了。&rdo;
卫子夫以为她死了,才敢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昨日那消息传过来,她便更确定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只要刘彻还注意着自己一日,危险便一日没有离开自己。
待在长安,这里是个灯下黑的地方,说安全也安全,说危险也危险,只要小心翼翼一些,别的似乎都还好。
她让赵婉画坐下来,开始给她讲述自己以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将自己的目前的境况告知了赵婉画,只有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是原原本本相信的,她说了刘彻,也说了卫子夫。
讲完了,看着赵婉画,&ldo;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吗?&rdo;
&ldo;婉画会忠于夫人的。&rdo;赵婉画没有什么花巧,也不会这些。
很多人的相处是看气场和第一印象的,赵婉画和陈阿娇之间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好的。
陈阿娇抬头,看着门口处的屏风隔断,最后慢慢站了起来,到案边写了一封帛书,让赵婉画带去给张汤。
只是下午的时候,便看到李氏哭哭啼啼进来了,&ldo;夫人,不好了,宫里头卫娘娘偏说要见见妍儿,我怕出事,特来告诉您一声……&rdo;
陈阿娇早就料到有今天,昨夜便开始盘算着这件事了,她叹口气,将李氏拉起来:&ldo;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rdo;
&ldo;夫人,是宫里头的人转告我夫君的,说是陛下去探望过他府上,也让人来关心关心,可是说着说着便说妍儿如何如何,妖巧可爱让人心生怜惜什么的,说卫娘娘也想来看看,卫娘娘肯定是误会什么了……&rdo;
李氏越说越着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抹眼泪。
陈阿娇却笑了一声,她开始发现别人的生死已经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能够想到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成为她的棋子,她是在算计,如何能够下赢这一盘棋。
如今自己手上的资源不多,本来相较于卫子夫有很大的弱势,可是自己在暗,卫子夫在明,自己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把柄落在卫子夫的身上,如今她已经孑然一身,馆陶公主更是帮助刘彻登基的大恩人,刘彻不会说馆陶公主什么的,卫子夫也对付不到馆陶公主的身上去。
有卫子夫在一日,自己的安慰便有一日的问题,只是让卫子夫失宠容易,让她失去地位却很困难。
&ldo;妍儿恐怕还是被我连累,不过无妨,卫子夫是不会去看比自己丑的女人的,你且让妍儿装扮得丑些,言语落拓一些,先降低卫子夫的警惕便好‐‐不过最简单的事情是,将此事告诉陛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