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派了人,故意泄露了郑莽被抓的消息,让她心中惶恐,让她彻底暴露在秦御面前,让秦御看清楚,这个女人不过是个为了银钱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说再无瓜葛的人,不是我。”秦御的声音仍旧浅浅淡淡的,他打断李轻水之言,拿过一旁的茶喝了一口,而后缓缓放下。
“所以,你还想和她重修旧好?”李轻水抬眸,泪眼婆娑。
秦御端着茶的手一僵,茶仍旧冒着热气,有些灼人,他却恍然未觉,仍旧紧紧攥着茶杯。
重修旧好……
莫说没可能,即便他当真愿意,叶如意也不愿了……
毫无瓜葛,她是这般说的,也是这般做的。
所以……把巷子深所有属于他的东西收拾出来丢给他,即便是鱼符也不找他借,自首也从不知会他一声……
他们,似乎成了彻彻底底的陌路人。
“秦大哥,如今,叶如意是戴罪之身,”李轻水勉强平复了心思,声音也终温和下来,“她与你,以前是不同世界的人,如今更是。”
“你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圣上当初对你不辞而别大怒,可你终究要回去的,难道……你要永远呆在这小小的栾城吗?”一番话,由李轻水口中说出,柔和而无可辩驳。
秦御双眸渐深,他对甚么圣上红人没有任何执念,只是……李轻水有一句话说得对,他终究要回去的,只是……以何种方式回去的问题。
“过几日便入冬了,”李轻水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大牢里本就阴冷,入了冬后,更是让人难以忍受。毕竟……她将要在牢中待上一年半。”
“……”
“知府素来清正廉明,加上叶如意犯罪证据确凿,秦大哥,旁门左道的左右不了知府的想法,我知你神通广大,可是这个牢,既是叶姑娘主动进的,那么,即便是你,也无法将她带出来了。”
所以,这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大牢,叶如意是坐定了。
李轻水垂眸想着,等到叶如意从牢中出来,早已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时间很是强大,足以更正一个人的心意。
秦御凝眉,细细思索着李轻水的话,良久,他将茶杯放下,手心被杯盏灼的一片红,他神色无恙,缓缓起身:“你说得对。”声音仍旧平和。
李轻水一怔,继而眼底冒出一阵喜色:“秦大哥……”
“栾城,确不是我长久待的地方,”秦御垂眸,声音仍旧浅淡清冷,“也许,是该回了。”
当真要入冬了,方才打开门,外面的凉风便止不住的朝屋里灌,让本喝了热茶的肺腑都顷刻冰凉下来。
可是……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却也察觉不到寒意,只微微抬眸。
他听说,每到寒冬,大牢中的狱卒隔几日便会抬出一张草席子,草席子里裹着一副冻僵的躯壳,有家友的便通知家友,无家友的便扔到城西的乱葬岗,无人收尸,可怜的紧。
他还听说,自首之前,叶如意去了趟杏花村,将大半银两给了叶家,甚至还说……若她生事,便断了关系。
他更听说,便是巷子深那边,她都交代好了,一切,她似乎都安排妥帖了。
除了他。
她半句未曾提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