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来了,以后还是让司机去接你吧。这么晚才回来,是又坐的公交车?”李叔,家里上了年纪的管家,做事游刃有余,只有一点——就是和静家父女那点子冷清不同,“擦干净点,这不打扫就会积灰。”
静心踩着铺在梯步上的欧式地毯,红木的扶栏盘旋而上,天花板上吊着的吊灯优雅淡黄。
沿着梯步上走,壁灯在彩色玻璃后面,玻璃壁画是三个人的合照——细看就能发现那站在女人旁边的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连临场做戏的功夫都没有,冷着一张脸。
静心每每看到都冷嗤一声——亏得她当初还那么深情,明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同床异梦比外界传得恩爱不疑更能让人信服吧。
“不用接我,李叔让人把妈妈那间屋子整理出来吧。”静心也只能在那个人不在时才能进那间屋子——这都成不成文的规定了。
她都觉得自己像离了主人的狗,没点儿主人的气味包裹,在这大房子里就安不了心。
“我马上去叫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睡觉之前喝杯热牛奶,像你平日那样……”
“不用。”静心脸色微变,语气加重。
“行。”
“我进去之后就别让人进来了,拜托了李叔。”
……
早早吃了早饭,静心没有起床气可也有些烦躁,突然想起昨天那个人非要塞一沓卷曲的钱,还说什么……AA?
倒不是拂了她的面子,只是想起这个钱是他*的刚抢来还热乎着的烫手山芋。
大课间,高二六班来了个不速之客,后边的门被轰的推开,一沓钱带有私人恩怨地拍在桌面上,感觉卷曲的钱被理的连一个褶皱都没有。
“……”当事人表示被吓惨了,连钱都没有数,当着人的面就悉数地塞进书包。
教室,女孩看着扑朔着洋洋洒洒的林间光束开始发神,学校的绿化带传来清新的凉风。
摇晃着空杯子——这杯子不保温,好在透明可见。
直接喝水,嘴里没嚼出味儿来,静心去这层楼接了水,吃着可乐味儿的真知棒混着几口水喝。
快速的脚步声听着越靠越近,静心“体贴”地往边靠着。
喘气声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静心发誓,她当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完全是因为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做这么傻逼的事的。
少年喘均匀了急促浮动的气息后,手自然搭在静心肩上,不过被静心拍开了他也不甚在意:“你囊们不在教室待到?咦——”看到那人双手捧着的杯子,“这杯子不是被你嫌弃了吗?”
静心点头,冷着眼睛,对他爱搭不理,眼皮都没掀动一分:“能用。”像是顿了顿,静心补充了一句,“不漏水就行。”
“呃——行吧。”
“有什么事。”
“你一个……以后哥就是你朋友了哈,有什么传呼一声至少能给你撑个场面。高一二班的?”许宇撑着身子背靠在钢化玻璃的栏杆上,一副哥就是这么牛批睥睨天下的姿态,“你也就是能打。也是,哥不打女生让着你的呢,女生怎么能……”
“别小看人。”静心不是个会因为自己是女生,就觉得对方性别歧视的人,尤其是面前这个不正经的人肯定也不会是这个意思。
可这位却想到了当初有个人也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人说过同样的话——
“女孩子少出门,外面不太安全。”、“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不太好。我还有工作,明个陪你吧。”、“女性天生比男性在体能方面弱一些,你说的那个拳击手不也不能参加男子拳击比赛。”、“孩子还小,请保姆也行,看你放不放心。”……现在她都能记得那张脸是根本不怎么在意,忙着自己的公事随口一句话就被女人奉为金玉良言似的,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喂,喂!”许宇看她说完话就没了反应,叫什么都略显呆滞地站在原地。手晃动着,黑曜石的手串在手腕处上下滑动。
“你怎么了?”等人回过神来“嗯”了一声之后,许宇才问她。
静心看了眼他,也没有因为没有听到他说话的无措:“你挡路了。”
“你还没答应……”许宇都觉得自己像是上赶着的——其实就是。
“朋友是吧?嗯好,答应了。”
完全没有半点诚意,应该说诚意放在这个人身上都会是歧义。
许宇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跟上:“行叭,不过最近哥有事儿,恐怕顾不上你。别惹事哈,有什么等哥……我艹,你能不能听人说完啊,这样拽不拉几的像个啥子样子哦?”
人已经快步走开了——非要用句话来说就像是避瘟神,许宇只能对着背影叫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