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拍在他肩上。
他那一声“爸”就这样堵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他压根不知道这家伙神志是否清醒,于是也不敢出声。
父子二人僵持许久。
没事了吗?
许岷暗想,缓缓扭过头。
“咕嘟”一声,他吞了口口水。
许父的脸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但那不安分的手却慢慢用起力来。
完了。
在父亲把他按在地上的前一刻,许岷如是想。
不过许父只是压着他,然后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掐的很用力,还念叨着他妈的小名。
“叫我妈您掐我干什么啊!”许岷怒了,嚎叫道。
许父迷茫地看着小儿子赏心悦目的脸蛋,瞳孔渐渐聚焦,就像宿醉初醒的人找回了记忆。
他神神叨叨地叫着什么,许岷也不敢应。少年喘着气,瘫在地上。
“爸。”许岷低垂眼帘,心里却长舒一口气。
幸好今天没有全疯,否则像上次一样。。。。。。许岷一想起上周被亲爹按在地上揍的惨事,要不是许妈妈回来的早,那这辈子都要见不到她儿子了。。。。。。
“是小岷吗?”许父坐在那里轻声问,“我又伤着你了吧。”
许岷摇摇头说没事,手臂一阵生疼。
漆黑的房子里,父子俩相对无言。
许妈妈回来的时候,许岷已经开始写作业了,丈夫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她回来。她珍惜地看着丈夫,忽然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许岷他爹天生一副好样貌,两人二十几岁认识的时候,他是个钢琴老师,整个人还带着浓浓的书生气,仿佛手里塞本书就可以混上天子堂了。而许岷他妈是个刚入职没几个月的女刑警。许岷他妈长得标致,穿上警服那是英姿飒爽。但没有人觉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钢琴老师和握枪比拿汤勺利索的女刑警会合适。不过那时年少轻狂,斯斯文文的许岷他爹跑到对象家里,死皮赖脸地跟许岷他外婆说:“我要娶她。”
于是两人就磕磕绊绊地过起了日子。许岷他妈学会了洗衣做饭,许岷他爸也能跟着老婆一跑几百米不喘气。
十几年前她出任务时受伤,旁人都说她不行了,只有许岷他爸一言不发地握着她的手,似乎要到永远永远。
伤好后,她的身体却支持不住刑警任务了,她坚决请求下调。夫妻两个到了d区,一个继续教钢琴音乐,另一个默默无闻地成了交警。然后许岷出生了。
就这样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