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过程中,黎婧给前来送货的师傅开了门,挡风门帘被她顺手挂在门板上方,店里的人便能畅通无阻看到外面的街景——只有成片的雪色,行人非常稀落。
纪砚清手机关机,无事可做,穷极无聊地偏头看着外面。
一个小孩儿不小心摔倒,脸撞在了羊屁股上;
一个年轻女人太瘦小,被大风吹着往前滑;
一个外地车牌从门前经过的时候,停了好几分钟;
……
“滴——!”
纪砚清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手,看到一辆载满干货的小皮卡停在门口,后面拖着一辆黑色越野。
翟忍冬和个中年女人一前一后从两辆车上下来,打开了越野的引擎盖。
这应该就是翟忍冬说过漏油的那辆,她看起来懂车,利索地脱了手套塞进口袋,弓身在车前检查。
“变速箱漏的。”翟忍冬直起身体对帮忙把车拖回来的任姐说:“我这儿没工具,回头让小邱拖走。”
任姐:“行,那我就不管了,店里还等着补货。”
翟忍冬:“谢了。”
任姐:“顺道的事,客气啥。走了。”
任姐很快开着车离开。
翟忍冬放下引擎盖,用手套掸着身上的雪往店里走。
视线扫过还看着门口方向的纪砚清,翟忍冬面不改色地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就顺势落在了柜台后,正在核对收货单的黎婧身上。
“打电话给小邱,说变速箱漏油,让她拖过去检查一下。”翟忍冬说。
黎婧头都没抬:“上上周换刹车片,上个月换电瓶,上上个月得是修的空调?我说你这车该换赶紧换吧,哪天真把你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翟忍冬斜倚着柜台,言简意赅:“穷。”
黎婧微微笑,拿起电话:“唉,小邱啊,忙吗?你冬姐车又坏了,你啥时候过来拖?好好好,麻烦你了啊,记得给她算便宜点,她一年到头穷得相当稳定。”
电话挂断,黎婧多一句都嫌烦地说:“晚上才能来,有车正修着。”
翟忍冬“嗯”一声,把手套放在柜台上,转身往卫生间方向走。
刘姐给她做的早饭里也有肉骨头,她被盯着吃完没休息就接到电话,说车拖回来了,让她去离镇子二十来公里的垭口取一下。
她刚好看到进货回来,从门前经过的任姐,和她说了下情况,任姐二话没说捎着她过去垭口,再帮忙把车拖回镇上,一路上冷风、颠簸,这会儿胃里翻滚得很厉害。
卫生间在楼梯下面,比较隐蔽,背对那里,且已经在低头吃饭的纪砚清自然没看到翟忍冬进去之后一直没出来。
吃了约莫三分钟,实在没胃口的她放下筷子,起身往那边走,打算洗个手出门。
“咔。”
“咔!”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纪砚清率先松手,下一秒,锁被人从里面打开。
看到对方,两人俱是一顿。
很快,一个自然地偏过头侧身让路,另一个垂着眼侧身出来,两人隔着逼仄走廊能提供的最大距离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库房门口的黎婧抱着订货单“噫”一声,咕噜噜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反复流转。
等到纪砚清进去,翟忍冬往过走,她脸上开始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