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
【有时候,我们不肯放弃,只是找不到更好的。但你不放手,又怎么可以找到更好的呢?】
这吻来得太突然,孟毓始料未及,那一刻脑袋懵懵的,耳畔是幽幽的萨克斯曲调,心跳速度越发快起来。苏哲翊的唇是冰凉的,轻轻的印在她的额上。
她愣在那里,两只手揪着他胳臂的衬衫,因为指尖用力,布料被她揪得皱巴巴的。
苏哲翊比她的情况好不多哪里去,他的行动绝对是先于意识产生的,他不能够承认这吻是为心智驱使。
先回神的亦是他,他倏然将孟毓推开,然后人往后退了两步。
一树玉兰花开得正好,清清淡淡的花香缭绕在鼻端,那样的幽香像极了方才那一吻,清浅、轻柔、温暖。
孟毓抿了抿唇角,“你……”
苏哲翊不由分说:“我喝酒了!”
然而方才离得那样近,她根本未闻到他身上有沾染酒气,只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如此一看,他大约也是后悔前一刻迷乱的举动。孟毓心下清楚的很,戳破,只会让两人更尴尬而已,于是说:“嗯,你喝醉了。”
她温温和和的给他台阶下,祈祷这一夜尽快翻篇过去,没想到他竟然不甚领情,又扬高了声音说:“没错,我就是喝醉了!”
听起来倒仿佛在生气,也不知是生她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闻言,孟毓嘴角一抽,动了动唇,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明明被吃豆腐的是我,你倒是生哪门子气?”
她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被苏哲翊耳尖的听了去,他更像是炸了毛的猫,整个人都不对了,隔着墨镜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可孟毓压根就看不到,然而孟毓只从他紧绷起的下颚曲线,就足以判断他这时的心情是有多差。
她暗自腹诽,就算是生气、抑郁--难道也不应该是她?
他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转身大步就走了,孟毓一头雾水,垂眸看了眼被切了一块缺口的蛋糕。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啊?大半夜的打算晒太阳么?”
须臾后,苏哲翊饱含着不明情愫的声音传过来,孟毓抬眸,他就停在不远处,侧立着身子,瞧着她,见她没有即刻应答,又扬了声音说:“刚才还晓得跑,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怕了!孟毓,你这人就是倔,不撞南墙心不死!”
听起来,倒像是挺了解她一般。
孟毓挪着步子往外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巷子,杜恒驾车在一株老树下等着,孟毓还记得那棵树,于是路过时,忍不住停下来又看了两眼,苏哲翊瞥了一眼,没好气说:“有什么好悼念的?人都死了!”
或许他是无心之话,亦或者他仍旧在生气,所以故意气她,如果他是想气她,那么他成功了。孟毓脸色暗下来,闷闷的说:“没错,他人不在了,但他活在我心里,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他。”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卲荀。
她突然大变脸,苏哲翊怔了一怔,抿唇,不语。车中的杜恒把烟给掐了,下车,“快点走吧,大半夜的,还真打算在这儿看风景呢?”
孟毓看都没看杜恒一眼,抬脚就往相反方向走,走了两步后,苏哲翊疾步赶上去,拖着她的手臂,“你干嘛去?”
“跟你没关系,放手!”孟毓别着头不看他。
苏哲翊非但没放开她,反而握得更紧了,说话的声音倒不似方才那般冷硬,他说:“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在街上游荡,出了事怎么办!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性格里的倔强因子又开始作祟,冷笑了一声说:“那也不关你的事,死了也不管你的事!”
他眉头蹙得紧紧的,听出孟毓是因为方才那话跟他置气,他紧抿着唇线,良久,似乎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跟你道歉,总行了吧……上车。”
孟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高高在上的苏哲翊、颐指气使的苏哲翊,竟然会向她道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匪夷所思的盯着他,苏哲翊被她的眼神盯得都有些不大自在,蓦地松开她,手臂垂下去,依旧拧着眉,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大自在,他说:“上车。”
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晕,竟然真的上了车,等坐在后座上才觉得后悔,无奈杜恒极为迅速的一踩油门,车子似离弦之箭一般飞出去。
笔直宽阔的马路,杜恒车子开得飞快,而苏哲翊竟坐姿端正、一动不动,孟毓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雕塑一般的苏哲翊,自己一只手抓住前面座椅的椅背,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手柄,身子仍旧左摇右摆的,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一个急转弯,她差点被甩出去。
这两男人一个赛一个的奇怪,正是因为孟毓一早便发现杜恒那张常年挂笑的脸臭的跟苏哲翊有一比,所以他玩命的开车,她起初也就没说什么。
但这会儿他仗着路人了无人烟玩命似的加速,孟毓苦水都开始往上涌,实在受不了了,说:“杜恒,我受不了,请你开慢点!”
杜恒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嘴角挑了抹笑,同时又不犹豫的打了下方向盘,孟毓一个没稳住,身子不受控制的左前方砸去,这一下若是磕到了,不破相也得肿一块儿,她已经做好了下车后跟杜恒拼命的打算,不曾想,一个绵软的物体及时的隔在她脑袋和车窗棱之间。
她听见身旁的男人闷哼一声,“苏哲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