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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越是靠近屋子，恶臭便越是浓烈。院里死去的老太太好歹是暴露在空气中，屋里这位就不同了，房间是密闭的，味道是散不出去的。

法医趴在窗前看了一眼，唉了一声，随后拉开了门。

麦涛只觉得像是被膨胀的气体给撞了一下，晃了两晃，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定睛往屋内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说屋外的老妇人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那么和屋里的女孩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女孩全身一丝不挂，头部无力地耷拉在床角，眼珠暴出，口角的白沫早就干了，只剩下一团黑黢黢的干涸的印记。女孩的脖子被人大力掐过，露出青紫色的一圈，上面的指印清晰可见。

麦涛也见过尸体，可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他没敢跟着法医进屋，直愣愣地杵在了墙角。

女孩凸起的眼珠似乎在动，其实只不过又是蛆宝宝作怪而已。经验丰富的老法医见状，也不禁把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连连叹着气。

&ldo;唉!哪来的深仇大恨，至于弄成这样。&rdo;老法医在尸体旁边蹲下，仔细地瞧。

&ldo;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啊?&rdo;一双大手拍了拍麦涛的肩膀。

&ldo;我……唔哇!&rdo;麦涛见是队长，刚一张嘴说话，混合了早饭的一股汤汁便喷射出来。还好，没弄得刘队一身。

&ldo;我觉得吧，&rdo;老法医这时候开了腔，&ldo;以后应该在警校开设一门腐尸课，让孩子们多长长见识，省得来了现场，老是吐人家一地，还得收拾，要不然主人回来不骂街才怪。&rdo;

&ldo;老东西，少说风凉话。&rdo;刘队和老法医共事多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说话不免亲切得难听，&ldo;怎么死的?&rdo;

&ldo;还用我说吗?你自己有眼睛看不见啊?正面掐死的，凶手骑在这姑娘的身上了。看，腹部都形成明显的尸斑啦。姑娘跟凶手搏斗过，这也是废话吧。&rdo;法医抬起女孩的手，从指甲里刮出一些碎屑，&ldo;这玩意儿回头你交到证物科吧，我可不想去，那管事的婆娘老拿我寻开心。&rdo;

&ldo;人家那是看上你了。&rdo;刘队回头递给麦涛一包纸巾，仿佛早就预知他会吐似的，&ldo;行了，擦擦嘴，过来看看吧，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rdo;

麦涛只想逃离此地，哪还顾得上过来看看。鼻下清凉的物质早已过了劲儿，什么都闻不见了。他又是一阵呕吐。

&ldo;老刘，我就说吧，好好的念书的一个孩子，你非让他出什么外勤，老老实实回去看我们带的照片不就好了吗?&rdo;

&ldo;不去现场怎么能行呢，那不是闭门造车吗!&rdo;刘队搀起麦涛，&ldo;不许吐了啊，再吐就都吐我身上，回去你给我洗吧，总不能让我闺女洗!&rdo;

队长打起女儿刘安心这张牌来，倒似一针强心剂。麦涛挣扎了一下，站稳了身子，目光依旧盯着女尸的脸，向前挪了几步。

&ldo;你看到了什么?&rdo;

&ldo;她……认识凶手!&rdo;

&ldo;啧啧!&rdo;法医笑着说，&ldo;有点意思啊。为什么?&rdo;

麦涛没马上回答，反问道：&ldo;法医叔叔，这女孩没被强暴过吧?&rdo;

&ldo;没有，你怎么知道?&rdo;

&ldo;因为刀子丢在外面了，就在老妇人的边上。如果意欲强奸，持刀岂不是更好吗?刀子既然没被带走，就表明凶手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当然也不会在持刀威胁女孩之后，又把刀子扔在屋外。&rdo;

&ldo;嗯嗯，有道理。但为什么说女孩认识凶手呢?&rdo;

&ldo;原因很简单，这房间里可有翻乱的痕迹吗?&rdo;

没有。三人之中无论在谁看来，这屋子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贴着海报，床角放着毛绒玩具，典型的青春期少女的房间，只是床上弄得乱糟糟的。

&ldo;虽说女孩的房间里没太多贵重物品，但总有些值钱的小玩意儿吧。凶手没翻没拿，足以排除夜盗升级的可能。凶手不为财，不为色，为什么要在半夜闯进院子行凶呢?可见他八成是认识受害人。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纯属变态连环杀手所为。但这种人往往特别狡猾，没作过实际勘察是不会随便闯进别人家里的。既然家里还有这老太太，可见凶手也许并未作过充分的调查。所以我说，凶手应该是认识受害人的。反过来说，受害人八成也认识凶手，老太太只是倒霉，做了个替死鬼。&rdo;

老法医咂吧咂吧嘴，似乎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刚想表扬两句，只见麦涛的后背耸动了几下，又要吐，止不住还是一阵摇头。

&ldo;算了吧，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在这里好好观察一下。&rdo;刘队叫上老法医离开了，&ldo;也让这孩子练练胆吧。&rdo;

青天白日之下，房子里却阴气十足。

两位老前辈走了，还带上了门。

麦涛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然而恶心管什么用呢?害怕也是扯淡，反正尸体是不会站起来咬人的。

麦涛走过去，挨着女孩的头部坐下了。他看着她凸起的眼球，看着她张大的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嘴巴。

忽然，他竟轻轻地去触摸她的发际。

&ldo;你想告诉我什么呢?&rdo;

说这话的时候，他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