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船没了,人还在就要得了。”水生也安慰着他,走了开去。他的心中很气恼,船没了意味着他们的生路没了,主要的是担心儿子,女儿已离开这里,相对来说安全,可儿子还在这里,他只能在心中祈祷上苍的恩顾了。
3江边的天渐渐泛出了一丝亮光,毛毛细雨一直在飘落不停。
一夜没睡着的段校长他们天一亮就被鬼子赶到了堤上。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惊呆了:靠江边的堤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裸露的女人尸体。显然这是鬼子们昨天晚上犯下的滔天罪行。段校长看到西岛正向他走来,气得他大声指着他骂:“你,你,你们还是人吗?”声音有点颤抖,气愤至极。
西岛来到段校长面前,笑着说:“没有你们的这些支那女人,我们这些大日本皇军将是一盘散沙。我们天皇陛下的大东亚共荣圈将不可能实现。我的士兵要谢谢她们,但不能救她们,只能如此。”
段校长:“厚颜无耻的家伙!什么共荣,简直是你们禽兽的逻辑,我们在这里生活得蛮好,你们偏偏要用刺刀大炮来肆虐我们,飞机大炮下的共荣还说谈什么共荣。呸,作践我们中国女人,还说些不知廉耻的狗屁话,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简直是胡说八道,是强盗逻辑。”
听着听着,西岛的脸色沉了下来。
王翻译听了段校长的话,看着西岛的脸色已变,不仅为段校长的安全担心起来。他在心中赞叹段校长的勇气,同时,一想到自己成了鬼子身边的人,在别人看来就是汉奸,遭人所指,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滋味,想这么多没用,此刻他只担心起段校长的生死,心中禁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在这种情况下,王翻译提醒他说道:“段校长,不要这样了,这样对你不好,知道吗?”他没有用日语用的是国语。
“呸,你这狗日的汉奸,中国人的羞辱,还有什么脸跟我说话,滚开,我真想掐死你这个忘了祖宗的狗杂种。”段校长更来气了,说得王翻译心头一紧一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西岛问王翻译:“你对段先生刚才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王翻译赶紧说:“我刚才对他说要他配合皇军的行动,为大东亚繁荣圈共同努力,这位段先生也说了,他会配合大日本皇军行动的。”
“做梦去吧。”段校长插着话。他不知道这个翻译官为什么不把他的原话翻译给西岛听,心中纳闷。
“亚西。”西岛对段校长说:“好的,刚才所说的我就当没有听见,说实在的,你刚才的话确实让我生气,但我不想与不是军人的支那人去计较,能说我们日本话的人,只要忠诚于我们大日本帝国,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转身走了。
王翻译对段校长做了一个左右摇摆的手势,跟着走了。段校长很清楚他的手势,意思是要他不要再顶撞西岛了。段校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王翻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个鬼子跑了过来,把段校长一群人赶到了帐篷的边上,从鬼子的话语中段校长听出来了叫他们做挑夫,他们抢了许多的东西要让段校长他们担着。
西岛接到了一份电报,根据飞机侦察,在这个厂窖内各个垸子里发现了大量的来不及跑掉的国军。这个消息让他异常的兴奋,他命令全队集合。
“接到最新战况,各队注意,我们将要完成一个最伟大的任务,这里有我们强劲的对手,我命令你们要全部干净地消灭他们,宁可错杀,也决不放走一个可疑分子。为天皇尽忠,为东亚繁荣,在所不辞,向着敌人冲锋。”
众士兵:“向着敌人冲锋。”
西岛手一挥,下达了出击命令。
段校长被鬼子押着挑着抢来的食物担子,跟在鬼子的身后向前艰难的走着,他向四周看看,旁边有鬼子跟着,跑是行不通的,他默默地跟着那些挑夫们一起随着鬼子向前移着。突然,一个学生由于身上的担子太重,身子一歪,翻滚到了堤坝下,二个鬼子见状冲了上去,用刺刀猛地朝他的身上乱捅,直到学生血如泉涌痛苦地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惨景令段校长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他甩掉肩上的担子,操起扁担向着堤下跑去,这下,挑夫的人群乱了,鬼子的队伍乱了,西岛让部队停下,命令一个小队去出事的地方探问。
冲到堤下,段校长刚举起手中的扁担向鬼子扫去时,被鬼子长枪一挡,随后向下一刺,刺中了段校长的小腿肚子,他顿时倒下,众鬼子蜂拥而上把段校长抓了个结结实实。
段校长大骂:“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们拼了。”挣扎无济于事,他被鬼子拖到了西岛的面前。西岛在马上俯下身望着气愤的段校长,笑了:“反抗有用吗?一群东亚病夫!”
“要杀要剐,来吧,我不怕你,有本事冲我来,别去祸害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他们都是学生,他们都是老师,他们不是病夫。而你们这些畜牲,你们才是病夫,是不知廉耻的侵犯我们国家的丧心病狂的恶魔!是神志不清的精神病,你们将十恶不赦。”
听了段校长的话,王翻译闭上了眼,心想完了完了。他是知道西岛不会放过段校长的了,他在心中为段校长祈祷着。
果然,西岛的笑马上转变成了凶狠的丑样。他跳下了马,对着段校长就是一个耳光:“我看你是在大日本帝国受过教育的,才没有马上把你消灭,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们皇军作对,你还敢侮辱我们大日本帝国?今天你死定了,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他的脑壳有多硬。据说你们国家的凌迟死法很独特,我知道是一种怎么样的死法,一刀一刀地,我要让你慢慢的受尽折磨死去。”
苍天有眼,大地作证,江水为号,百姓垂咽。
西岛一挥手,恶毒的鬼子将段校长拖到了堤下,绑在一棵树上抽出刺刀把他的衣服剥脱了去,段校长被鬼子一刀一刀剐着身上肌肉的过程中,依旧大骂不止,绝不求饶。随着流血太多与剧痛,他晕死过去,任凭鬼子还在他身上肆虐,他已全然不知,不久,他死了,头一低,眼镜掉在了他脚旁的草地上。
骑在马上的西岛,冷若冰霜,见不敢看鬼子行刑的王翻译低着头,象是对他说又象是自言自语:“书上不是写着要用三万六千刀吗?怎么一下子这段校长就死了?”
“报告,他死了。”鬼子向西岛报告。西岛一句亚西后,对挑夫们说:“看见了没有,这就是对大日本皇军不敬重的下场。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我们只会对与皇军对抗的人不客气,象你们这样的人谁要是反抗,我决不会对你们客气。你,说给他们听。”转身对王翻译说。这时王翻译的眼已湿润,正拿下镜框擦试眼角,被西岛看见了,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回答说刚才眼睛里进了一只飞蛾子。
王翻译说完后,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他真正体会到了段校长的英雄豪气,他的心震撼了。他默默地在心中祝愿段校长一路走好。
西岛一挥手:“前进。”鬼子杀气腾腾地向着垸中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驻扎在茅草街上的鬼子同时拉开了对厂窖的拉网式包抄,有从水路上的,有从陆地上的,穷凶极恶杀奔厂窖垸。
4一架鬼子侦察机在垸子的上空回旋。鸟瞰下,各个垸子里有很多的人,有的在麻地里,有的在泞泥的路上,有的在江边码头上企盼着会出现船只,混杂着大量没有来得及过江的国军,偌大的场面很混乱。飞行员将看到的地面情况反馈给各路鬼子部队,然后飞走了。
鬼子飞机的到来给地面上的人带来了骚乱,生怕会丢下炸弹,见飞走了才落下心来。早早起来的卢杆他们也看到了,领略过飞机炸弹厉害的他们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