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地府之路,颇为繁杂,倒像是昔日的灵魅族般,一道道关卡。
走过一段漫长且空寂的黄泉路,忘川河的身影才缓缓显现出来。
举目四望一片水墨灰白,孤寂得可以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青丘长老莫如说黄泉路进去便是忘川河,忘川河中有位掌船的老伯,但凡过往的凡人只要喝一碗忘川河的水,将凡尘恩怨情仇忘去,他才会将凡人送去地府,由地府娘娘依其前世的修为或业障送去轮回。
怎么,长老莫如没说黄泉路上开满曼珠沙华,为何意。
花身着实美艳,只是有花无叶,像是在呼唤,在等待什么。
子七立于忘川河畔。
忘川河的河水染着几分血色,河中偶尔传出歇斯底里的哭声,尖叫声,附着怨气的笑声。
子七望向河面,“何等诡异之术!”
她唤出金鞭,朝河床疾哭声的一处,一鞭下去,哭声立即断了,稍稍片刻,河面泛起一片浓浓的血色。
“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
河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叹息声,指责声,。
原以为是幻术,诡异之术,可不想还有实打实的话语。
“你们是何物!”子七疑惑,莫不是那长老莫如骗她,他说过往的凡人饮上一碗忘川河的河水,便可忘却凡尘恩怨。可面前的忘川河,带着血色的忘川河,怎能饮得下,又如何能吞得进肚肠。
“他们是断不了阳世情的凡人魂魄,坐上老夫的船,却仍放不下,想着要重返阳世凡尘,落入河中,其魂魄不得生不得死,处上百年千年仍不忘那份执念。”
对面使来一艘小般,这里才同长老莫如所说,掌船的老伯瘦骨嶙峋,佝偻着背,白发苍鬓,衣履暗沉。
老伯行动缓慢,他颤颤歪歪的将船靠岸。
“姑娘,你即为仙家,又为何来这地府,统共算来,我在此掌船已过万年,除过九重天风柏战神的夫人苏姬殿下前来此处寻女,还未见过仙家女子到此。”老伯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隔世传来。
“老人家,你怎如此模样,你说在此已过万年,可是天天掌船?”子七瞧着老伯每个动作都吃力得紧,“你已老成这样,为何不歇息,让旁人来当此差。”
“姑娘可是说笑了,若能让旁人代替,我又何需万年在此,承此心磨之难。”老伯长长的叹着一口气道,“奈何不了的事,只能遵从。”
“我可以帮你,帮你脱离这份苦差事。”
“你?”
“我能帮你!”子七收起金鞭,拍着胸脯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命令你,我便去找他。九重天黄龙天族,青丘九尾白狐族,魔族,嗯,灵魅族现也归魔族统管了,反正只要你指出是谁让你在此,我便可以让他收回指令。”
“姑娘好大的口气!”老伯轻摇了摇头,无惊无喜,平静得无任何波澜。
“你不信我?”子七再次唤出金鞭,显于老伯面前,“你可瞧好,这是紫昆山师祖的法器”
“那又如何,我任行于这万古之地时,你们紫昆山的师祖还没出生。”老伯淡漠的神情像是结了冰的湖水,平静冰冷的没有任何色泽,突然,他猛得一回头,双眼泛上几分凌厉,而后淡淡退成炯炯之态,他细细的端详着子七,竟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小心的试问,“你莫不是女娲娘娘之后,传说中的子七?”
“正是!”
子七被老伯刚才那一连串的神情之变给意外住了,心底不解的想着此人是好是坏,无论如何,这地府是归属于九重天黄龙天族统管,就量他是坏,他也不敢对她如何,况且,她下山前,还特意向羽青告明去意,虽然只说去青丘,但羽青给了她灵珠,若遇事,只要她放出灵珠,羽青定会知晓。
再退而言,她长姨母东芷灵可是九重天黄龙天族的太后,这地府娘娘纵横有千万个胆也不敢去招惹东芷灵,东芷灵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所以即便这老伯想使坏,此处还有地府娘娘。
可,结果并不是子七所想的那样,那次落难的凡尘三年还真给她种下了一枚烙印。
老伯恍然醒悟,上前与子七,向她微微的行了个礼。
子七被给意外住了,她回过神慌忙扶起老伯,“这可不好,你都万年岁辰了,那有向我行礼的道理。”
“万年岁辰,或我已不止万年岁辰,岁辰这东西我也不记得了。当年,年少一时之过,一时之过啊。”
子七对这老伯充满好奇,他真不按常理行事,想他是坏人,结果却不是,他还向自身行礼;论他是好人,可他又说自身是有过错之人。
面前的他,面脸愁苦之态,这让她如何接话下去。
“你是知我先祖之人?”好半天,子七终是打破他的沉思,一种压抑的沉思。
“唉。”老伯又是长长的叹息,懊悔不已的模样,“一时之过啊。”
“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可你得告诉我,那一时之过为何过,我才好帮你啊?”
“我给自己推算了下,只有等到她的子嗣过来,我才能脱离这天谴心磨之难,才能一身自在轻闲,回归天际元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