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陵湄低头垂眸,有些沮丧。哥哥去了皇宫守丧的时候,自己骗了母亲说要去找哥哥这才偷偷出来的。路上夜以继日,才赶着这么快从东琴到北翟,不想却这般不受待见。
“宁澜,好歹我远道而来,这便是你们北翟的待客之道吗?”
宁澜认识这郡主三年,自然知道她的性子,便点了点头故作爽朗道:“好好,我们也算是故交,我便带郡主在这北翟帝都池铎到处去逛逛,如何?”
察陵湄自知惹得夏念伤心,此刻也不敢再去找夏念。听到宁澜主动要带自己去逛街,自然是高兴地很,竟是用手不自觉地拍了一下宁澜的肩:“好啊,宁澜我们走。”
这外面两人是大步出了府,然璟铉局内气氛却不那么松快。
慕息泽不由分说地将夏念拉入室内,夏念还没从父皇的死讯中缓过来,又恼于慕息泽的隐瞒,一进门便重重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我告诉你我并非真公主,便连这样大的事也隐瞒我吗?”夏念拧着眉头,眼里泛了泪光,又哽咽道:“他是在东琴皇宫内对我最好的人,无论如何,你也该让我知道……”
慕息泽看着她干净澄澈的眸子蒙了氤氲的泪水,嘴唇颤颤,他心里不免动容。只是话一出口,语气还是那般淡淡:“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我……我自然要回去看……”
夏念脱口而出,声音却越来越低。她能如何,父皇去世,夏焱继位,她与皇后那边的关系十分糟糕,伶秀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自己是皇后和夏焱二人当初想害死她。
东琴现在的局势,根本容不得她怎么办,她甚至连回都不能回去。若是回去便是羊入虎口。
夏念顿时觉得无力万分,瘫坐在椅子上,喃喃:“慕息泽,你会赶我走吗?”
父皇已逝,这东琴长公主的宠爱与荣耀也便到头了,即使联姻,对慕息泽也是太不划算的买卖。他所称的对皇上的承诺,若是想不作数,也便可以不作数了。
“傻瓜,不会。”慕息泽走近夏念,低头轻轻用手抚上她的头。
夏念坐着仰了头,竟看到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温柔,心底的悲愤瞬间融化殆尽,化成热泪。她突然一把抱住了慕息泽腰间,将头靠在上面,抽泣道:“慕息泽,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这衣服也骗我是丹颜的,现在还要说是因为父皇才将我留在这府上吗?”
“公主留在府上,我时常用来看看也是好的”慕息泽本抚在夏念头上的手顿了顿,又道:“毕竟公主身无一技,也就那脸蛋能看看了。”
夏念猛地推开慕息泽,眼泪倒是收住了,但竟是是被他又气着了:“你讲话怎么那么不中听?”
“说你好看也不行?”慕息泽一副无奈样子,浅笑又道:“那公主倒是说说,你在这府里除了让我看看脸,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夏念猛然放开他,心中虽然不满,嘴上却又无力反击,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他的收留。她心绪稍稍平复,才想起再问问东琴的状况:“你可知我三弟如何了?”
夏谨与夏焱关系并不好,如今夏焱继位,夏念自然担心夏谨的境况。
“公主倒是会担心别人,”慕息泽到了夏念旁边的椅子坐下,才慢慢道:“他母亲的兄长是兵部尚书,掌兵部大权。夏焱此刻急于笼络,再说夏谨一向散漫不专于权位,夏焱不会对他怎样。”
“怎么你身在北翟,却好像很是了解东琴的事?”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怎么又扯上我?”夏念撇过头,低声道:“还有一事,我想求你。”
“你是想说察陵湄?”
“你怎么又知道?”
慕息泽眉梢轻扬:“我今日可以留她,只不过她来了也白来,住了也白住。”
“为什么,我见她好像十分喜欢宁公子,难道是宁公子已经有意中人了?”夏念想起察陵湄单纯干净的眼神,倒不希望这小姑娘在这里受了情伤。
“呵,宁澜不会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人。”
“啊?为什么?”
慕息泽并不回答,反倒站起身,开了门道:“公主还是去洗把脸吧,梨花带雨过后可是连脸蛋都不能看了。”
夏念正兀自纳闷着,却不想他来了这么一句,这显然是刻意断了话题。宁澜和察陵湄,一个风流潇洒,一个率真可爱,这两人不是很般配?
慕息泽的话,实在奇怪。
罢了,今日多事,回去静一静也好。
“今日才知原来睿王殿下这般看重女子美色,难怪以前会对丹颜那般貌美的女子把持不住。”
夏念揶揄的话里,有几分酸味,又有几分得意,毕竟这事于慕息泽……于是她未敢看他的脸色便匆匆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