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野一沉声,吓得阿星忙收起笑,吞吞吐吐地应道:“那个……爷……时候不早了,您记得起来啊!”阿星说罢拔腿就跑。
岑牧野看了眼墙上的西洋挂钟,最后用牙在她乳尖上轻啮了一下,威吓道:“小东西,晚上再来收拾你!”
麓鸣儿呲了呲自己的小银牙,冲他叫嚣:“我不怕你!”
好啊,他都想好晚上该怎么对付她了……
岑牧野意味深长地对她一笑。
配菜、鲜花、钢琴调试……楼下的一切已都准备停当,就连佣人们都换上了崭新的仆装。
岑牧野满意地坐在餐桌前,替还没下楼的小丫头往面包片上涂抹果酱。
昨日新给她买的那件洋礼服,也不知她穿上会是什么样?岑牧野在心里偷偷描摹着,嘴角已不经意地上扬。
“呀,鸣儿,你怎么穿了这身?”
苏妍儿惊讶的一声,惹得岑牧野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只见今日的麓鸣儿,将脑后的长辫挽成了圆髻,素素净净的一身淡蓝中式宽袖短袄着身,正对着岑牧野微笑着走来。
“不是给你买衣服了?怎么穿了这身?”岑牧野蹙着眉,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麓鸣儿扶着他的椅背,俯到他身前,小嘴一张,便叼走了他手中的面包片。
小姑娘得意地衔着那片面包转了个圈:“我就喜欢这身,保暖!”
袖口、衣领全都匝了一圈绒绒的白兔毛,比起需要袒露大片肌肤的洋礼服来说,她的这身,只露出一小截雪藕似的嫩臂和那张粉白的小脸,可不是保暖么?
怕冷怕成这样,叫岑牧野突然心疼起来。他拉过她的手,关切问道:“屋里不够暖和?我让人再把地龙烧热一些?”
麓鸣儿摇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穿不惯那洋衣服,上回酒会我也像妍儿姐姐那样,半个膀子都露在外面,四哥难道不介意了么?”
“这般有觉悟!”岑牧野恍然一笑,把她拉到身前。
衣服旧是旧了点,但用银线在衣摆和裙边上隐隐勾勒出来的花鸟山水,不落艳俗,栩栩如生,与这丫头一般精巧灵动。仿佛这衣服就该长在她身上似的,那般合巧。
岑牧野眉眼含了笑意,突然也觉得这衣服甚好……
而事实也在证明,麓鸣儿的选择是对的。
在约尔夫妇下车时,他们便注意到了岑牧野身边那位地道的中国姑娘。
双方热情的寒暄之后,约尔夫人便用蹩脚的英文,不遗余力地夸赞起麓鸣儿的这身打扮。
她虽听得一知半解,但也能听出约尔夫人那些带有浓厚兴趣的溢美之词。
麓鸣儿心中感喟,阿娘若还在,看到自己穿上这身她亲手缝制的袄裙,一定更是骄傲非常。
如岑牧野所料,午宴进行得十分顺利。无论是菜品,还是别院有意西化的精心布置,都令约尔夫妇十分满意。
饭后,苏妍儿便自告奋勇地坐到钢琴前,演奏了一曲约尔先生的代表作品。
琴声如行云流水般从她的指尖倾泻而下,完整、流畅,叫约尔夫妇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