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所以,是……”
“是啊。”马修淡定的往嘴里送了一勺麦片,“他差点杀了我。”
这让彼得感觉有些微妙:“他也接过杀我的委托,差点杀了我来着。”
查尔斯在旁边喝了口牛奶:“那你们两位陛下的经历还真的有些类似哦。”
用过早餐之后,堡垒马厩中备好了马匹。堡垒之外,安全区域内,一片苍茫景象,基诺沙往外,远远能看见波光粼粼的麦卡伊河在阳光照射下灼灼闪耀。水声传来,四人驭马离开堡垒往视野开阔处而去。军队陈列在河岸平旷地方,抬眼望去,能瞧见巡逻的队伍高高扬起飘扬的旗帜,黑红色的是国旗,铁灰色的是泽维尔家的族旗。
枣红色的那匹马跑的最快,风掠过青年发梢,蹄声扬起,彼得在临近河岸时拉住了缰绳。岸沿一片插上了旗帜,韦德最快跟上来,男人靠近时,身体忽然摇晃,在彼得没反应过来时,整个身体朝年轻人身上倒去,嘴里还刻意哎哟哟的喊着:“哎呀,这马好颠啊,哥觉得头好晕啊。”
“……韦德,收敛一点啊。”青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手却确确实实把人拉住了。男人身形矫健的跨到对方身后揽着他的腰,头凑在他肩窝里。他的那匹黑马自己跑到旁边不远的地方低头吃草。马修和弗兰克很快也跟上来,邻国的小国王正疑惑发生什么,不过听见这两人对话,一下明白了,刚准备打趣,却没想身下一空,莫名被人从马上抱起。
彼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的骑士好像非常关心你啊!大概是觉得你骑马有些不安全吧,还是共骑比较好。”
“闭嘴!彼得!”
“哈哈哈哈……”
风很舒适,这样的天气让彼得想到老家的秋天,遍地嫩草绿浪翻滚,河水翻腾波涛不息。他靠在身后男人身边,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将自己包裹,享受着这久违的宁静。
战争还离得那么近,河对岸就是敌国叛军,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那么多人妄图对他施以谋害,可身后这家伙用掌心包裹着他握着缰绳的手时,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安心。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去一年了。然而这一年却仿佛过得有半生般漫长。在这一年中,他失去了很多也获得了很多。他不得不放弃了很多毫无意外也承受了很多。那些从他生命之中离开的人,那些忽然之间加入到他生命中来的人。
他想到了从小长大的农庄,想到那儿的田野。想到曾经关过身后男人的那一间谷仓,命运这东西可真奇妙,那天深夜替男人包扎时,他又怎么可能想到今天两个人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相聚、分离、再会。得而复失,失之又得。也许人与人某段感情的开始便是这样的,一来二去,三番四次,有过五六次的试探,经历过七上八下的忐忑,总归有个心满意足的结局。
韦德拉着他的手臂信马随性的慢悠悠地走,感觉到青年人的沉默,男人拨弄着他的手指低下头:“你在想什么?”
“嗯……”他看着河岸被风吹动猎猎声响的旗,“在想你。”
“我?”
“想你身上的伤,想你经历过的事,想你走过的地方。”彼得的回答都是未加修饰,第一念头想到便说出来了,“你曾说过你走过这个国家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很多的人。真羡慕你,要有机会,我也想去这些地方看看。”
“你想去看,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去。哥别的不行,各个地方的风俗、街道都还算是了解。况且有我在你身边,你连守卫都不必带了。”
“认真的?”彼得扭头看他,“可我还有责任背在身上呢。托尼和查尔斯可没那么容易把我放出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男人蹭了蹭他的脸,“不论是当初我愿意带你逃离,还是现在我想陪你去看看你想看的这一切。哥从来都是认真的。”
包括那时候他的保证,他所有的诺言,全都一一实现了。
“等这里的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回王都去,你有一位继承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离开银堡了不是吗?”
“继承人?”彼得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你有想过玛丽·珍会如何安置她和哈利的孩子吗?”
“你难道是想……”
“她是一名沃森,从家族上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这个孩子,我早就警告过参与诊脉的医师要保守秘密。没人知道,这是奥斯本家的。”彼得用力反握着男人的手,“还是说,你想看着我让另一个女人怀孕产下这个国家的继承者?”
这同样也是一个严肃的、现实的问题。
彼得看着眼前这个嘴碎的男人罕见的沉默了。他微妙感觉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