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可不是存着什么牺牲自己的心思,就算不为你们,我也没处去不是,母亲万不可这么想。”
宁氏摇摇头,她是个明白人,白歌不愿她说,有些话装在心里就是了。
白歌见宁氏眉间郁色难解,连忙岔开话题。
“母亲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宁氏微微拧着眉,神色略有些怅然的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做了戚家这么多年的媳妇,如今戚家倒了,我也没甚地方可去,只能去南京寻你哥哥,之后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罢了。
白歌听了,不禁有些急,正想劝阻两句,却听房门清响了一声。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季仲春正站在门外,面色颇有些难看,也不知刚刚母女两人的谈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宁氏见了他,先是一惊,紧接着有些难堪的转过了脸去。
白歌尴尬的挪动了一下位置,看着季仲春带着一身威压气势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宁氏身上,赶紧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道:“季大人来了,那我去给您沏点茶来。”
谁知她刚踏出门槛,身后的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白歌有些惊讶的转身看着紧闭的客栈房门,顿时生出了些许担忧来,忍不住想再敲开门看看。
毕竟刚刚季大人的神色,真是说不上好看啊。
正当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扒窗户听听声的时候,便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腕。
转头一看,正是带着一脸笑意的谢尘。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白歌连忙把食指竖起在唇间,轻“嘘”了一声。
“小声点,季大人和我母亲在里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谢尘听。
“季大人刚刚的样子看着有点渗人,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然你进去看看?“
白歌有些担忧的的道。
谢尘却忍不住轻抚了下她的发顶,莞尔道:“想什么呢,有我在这客栈里,他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何况季仲春这个人啊,可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的典型,他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情绪外露,却也不算什么坏事。”
他的视线投向那紧闭的房门,又看着白歌有些忧虑的神色,失笑一声。
“行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屋中。
宁氏侧身而坐,脸拧向一旁的,并未去看进来的男人。
季仲春则是走到她身前两步,便停了下来。
“婉儿,那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当真没有半分动念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闷隐痛,宁氏听得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手指紧紧捏住丝帕,却依旧没有做声。
“婉儿,这二十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嫁为人妇,我纵是再不甘愿,却也不敢再去打扰你,只盼能就这么守着你便好,毕竟当年是我没能替你担下一切,落得这个下场我也认,可如今,明明老天开眼,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不愿意试一试呢?“
季仲春说到最后,眼眶已然通红。
他这半辈子,没娶妻没纳妾,不过是因为心中装了一个人,也只装的下这一个人。
可偏偏造化弄人,那人被迫嫁与他人,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守着,煎熬着,却没半分办法。
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宁婉点头,他们便有了再续前缘的可能,于苦熬了二十年的季仲春而言,怎么甘心放弃,而见到了宁婉刚刚的态度,又怎能不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