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没做任何犹豫的答应。我与他这么抱了一会儿,因为姿势问题,很快我就腰背酸痛,想要起来时,他却不肯松手。我挣了挣,脸蹭在他的胸前,嘴唇突然蹭过一粒凸起,我愣了,他也瞬间僵硬,之后我便立刻感觉到一根硬挺的东西抵在我的小腹上。我记得狂躁症还有一个症状,那就是性`欲会明显亢进。但我没想到他光是这么拥抱着,竟然也能硬。他大概也察觉到了,手臂一松,就把我放开了。我从他怀里出来,与他对视,他的脸微红,一双眼似乎在发光,他渴望地看着我,我撇开眼睛,低头看到了他高高耸起的裤裆。他说,小然,我硬了。他似乎永远都是这般,不懂掩饰,纯粹炙热,他的眼里是明晃晃的欲`望,他直勾勾且露骨地看着我,我飞快的撇开头,看向侧旁床下的地板。小酒店的房间地板上有重物搬挪留下的痕迹,划开几道米黄的纤细纹路,那几道划痕类似于蛛网一般,龟裂四散。我一动不敢动,只是努力地转移视线,却还是能清晰感知到身旁那团火在逐渐烧旺。热量源源不断传递过来,肩膀被按住,不轻不重的力量轻而易举就将我拉到,唇上被湿润温热的吻着,嘴唇分开,牙齿的缝隙又轻轻撬开,下颚被迫抬起,来不及吞咽的唾沫从开合的嘴角挂着银丝。我睁着眼,是努力在保持清醒,却又被诱惑一般,目不转睛盯看着,林展吻我的模样。他的眼皮懒懒散散磕在长睫毛之上,浓密的睫毛又与下睫毛交簇,眼睑下方变成了一小块三不管的阴影之地,高挺的鼻梁似乎要戳到我的脸,却又能侥幸避开,碾转反侧。大约是我看的出神,林展不乐意的皱起眉,停驻在他睫毛上蝴蝶飞了,他睁开眼,一眼的不悦,他报复性的在我下唇上用了些力咬了一口,我一疼,回过神,呆钝地看着他。他捏了一下我的脸,气呼呼地问,我吻你的时候你怎么能那么心不在焉?我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是看他的脸看呆了。他见我不语,与我对视数秒后,倒是先吁了一口气,闷声憋出两个字,算了。而后他便不再追问,竟是先妥协放过了我。但我却不觉得有什么轻松可言,他再次吻我,这一次比之前更深入,我的后背给他托在掌心里,身体的重量似乎都交给了他,他的手顺着后背一寸寸攀下,在我后臀揉`捏。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把我的腿分开,他单膝插入,我震了震,他侵入式的举动让我从暧昧的接吻中缓过了神,纷乱的被欲`望消磨殆尽的理智重新回炉。我想到了林朝堂,罪恶感让我一瞬间失神,后脑勺落在绵软枕面上,眼前的光被林展笼盖遮掩,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无可挑剔的五官宛如巨幅海报,他的脸压在我的脖颈一侧,软软温热的吻像是潮水把我淹没。我心头悸动,却还是用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我的脸发烫发红,我看着他,声音艰难干涩,我说,我们不能这样,我和你哥……我的话还未说完,他便狠狠堵住了我的嘴,激烈的吻像是海啸时翻滚的巨浪,如同大厦一般倾泻而下,把我拍入海中,我无法呼吸,不能出声,舌尖被啜的生疼,下唇被他的牙齿咬住牵扯,我呜咽着,微弱模糊的声音,让他放开我。他捏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扣在两侧,他低头看着我,黑发落下,耷拉遮在他的眼皮上,掩住了他的神色,我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巴和挺拔笔直的鼻梁。我抿着嘴,喉咙里是满腔的酸涩,我对他说,放开我,现在还来得及。林展沉默,抓着我的手却更加用力,突然他整个人沉了下来,趴在我身上,他身体的重量热度全都压在我的心口,很闷很涨。我听到他的声音,缓慢的如同大提琴拉弦般,一顿一顿,犹豫着忍耐着克制着,他对我说,徐立然,这对我不公平。他说完这句话,便翻身离开,我怔怔呆滞地躺在床上,我看着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拢在身上,侧身就像是昏暗光线中的一截忧郁的灰。他不再看我,侧面模糊成了一片,走到门口,打开门的姿势凝固了十几秒。在这十几秒内,我一动未动,只是谨慎转动眼球,耳边似乎有火车驶入隧道的轰鸣声,我看着他在我眼前离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那一段灰消失在了冰岛一所小酒店一个靠窗房间一扇木门后。之后房间内不再有林展,只有我和我那心口不一的坚持。我想佯装无事,我对自己说,林展是成年人,他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不想因为担忧而去找他,是他把我劫持到这里来,我是林朝堂的男朋友,我不该再和他的弟弟有任何关系。我在心里一遍接着一遍重复默念,如经文祷告一般,把希望寄托于道德条例之中。我以为这样能行,但我错了。一分钟后,我猛然起身,鞋子都没去换,直接踩着酒店拖鞋,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拿起房卡跑了出去。酒店里里外外我都跑了一遍,没有看到他人,离开`房间后,我便冻得不轻,打着哆嗦又走了两步,打着最后的希望,坐电梯去了顶楼。酒店顶楼没有住房,而是造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露天餐厅,木质餐桌长椅暴露在湿冷的大雨中,无人光顾。我环顾四周,终于是在一处打开的遮雨伞下看到了林展。林展蜷缩坐在长椅一端,半个肩膀都被打湿,我看着他的背影,往前一步,踏入了湿冷的水幕里,朝他走去。间隔半手距离,我徒然停下。没有伞、没有任何遮掩,雨水浇灌,我整个人都陷在了这片冰冷潮湿中,像是自我惩罚一般,我一动不动,任由寒意侵入。林展他在想什么,他是否已经觉得厌倦,我这般作态连我自己都觉得厌烦,我捂着脸,不敢向前。我又想逃避,远远逃开,从这惊涛骇浪里游离,正当我转身时,身体突然被梏住。他不知什么时候转身站起,双手紧扣住我的身体,下一秒,便把我拖进遮雨伞下。雨声跌落在伞面之上,像是鼓面被敲打着,我近乎是嵌入了他的怀里,四肢百骸都在疼,被揉碎的疼被重组的疼,我开始哭,他抬起我的脸,两只手捧着,掌心的温度滚烫,我说,对不起。他一声不吭,只是凑过来,温软的嘴唇贴在我湿冷的眼角边,吻去了雨与泪。他轻抚我的后背,可他自己却在颤抖,他似乎竭力克制着,呼吸都变得很沉很重。我感受得到他的痛苦,我的心好像也被四分五裂,我无法思考,也根本不想去思考,于是我在这片能摧毁一切的暴雨里,抬起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踮起脚,昂起下巴,把脸撞了过去。嘴唇磕在他的唇上,牙齿压过唇肉,磕破了皮,尝到了一丝丝血腥味,他猛然一震。我的手从他后脑勺上松开,搁置在他肩膀上,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雨水不断跌落,隔着朦胧的黑暗,我与他四目相对,只能看到彼此大致的轮廓。我看着他,眼里便只有他,鼻尖嗅到的便全是他的气味,再无他人。我说,林展,我狠不了心,放不下你。我知道,吻他不会是因为心疼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单纯荷尔蒙作祟。我想吻他,只是想吻他,只是喜欢他,只是爱着他。可我这样算什么?我不懂。一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他的身体滚烫,贴合着我,我穿着毛衣已被雨水淋湿,沉甸甸湿冷的贴合在皮肤肌理之上,冻得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