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放心,公主殿下慧美娴淑,定会有份好姻缘的。”谢宸睿答道。楚文帝朝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朕知道你心里头啊,早就归心似箭了,快回吧。”谢裒睿心时确实急得不行,只朝楚文帝谢恩告罪,这才告辞出了宫。一出宫,他直接去了陶府,却在陶府门口正好看到了刚刚宣完旨,才从陶府出来的那个黄衣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机灵,连忙恭喜了谢宸睿,喜得谢宸睿摘下了腰带上系着的一块玉佩递给他,说道:“辛苦公公跑这一趟腿,这个小玩意拿着玩吧。”小太监见那玉佩质地上佳,笑嘻嘻地收了,这才告辞而去。谢宸睿急急地跑进了陶府。不料谢母也在,她今日来就是为她的儿子上门提亲的。其实两家爹娘都已经默认了这对小两口的婚事,只是为了要选个好日子办喜事罢了,不料黄道吉日还没选好,倒是等来了楚文帝的赐婚圣旨,这可把两家人给高兴坏了。“宸睿啊,是你去向皇上求来的赐婚圣旨?”谢母惊喜地问了谢宸睿一声,但他已经等不得了,他只想一心将这个消息亲口告诉陶思妤,因此只跟谢母嗯了一声,就匆匆朝花园跑去。陶母也从来都没把谢宸睿当成外人,见他跑进了花园,便知他是要去找思妤,还大喊了一声,“思妤在她房里,在房里。”谢宸睿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陶思妤的房间。她正站在窗前,怔怔地发呆,一双大大的杏眼高高肿起,泪痕未干,且还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定是昨夜她并没有睡好。“思妤。”谢宸睿快步趟了进去,问道:“皇上为咱们赐婚了,你知道了吗?”闻言,陶思妤转过头看着他,有些傻愣愣的。昨天晚上,当她听说皇上有意让谢宸睿成为怡乐公主的驸马时,她心里又酸又疼,似有几万只蚂牺在咬噬着她的心肝似的,搅得她难受万分。天亮以后,他并没有来接她去宫里当值,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但是陶思妤知道,从今天起,她必须要习惯没有他的日子。说得好听,女子要独立自主、自食其力。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一成亲就不能出仕呢?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冲突啊?她浑浑噩噩地在宫里当了差,一整天茶饭不思、问非所答。熬到散了值,在骑马回家的路上,陶思妤咬着嘴唇下定了决心。她从小就和谢宸睿一块长大,从来也没分开过一天。之前她觉得,就算她离开他,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现在尝到了分别的滋味,特别是那种明明知道他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滋味,她简直受够了。她喜欢谢宸睿,不要谢宸睿娶怡乐公主,因为她要嫁给他。可她也喜欢御林军这份工作,并不想辞去,她就是要兼顾爱情与事业,反正谢宸睿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一旦下定决心,陶思妤就准备掉转马头,去谢府找谢宸睿讲个清楚的,可她却眼尖地看到前头有御林军侍卫护个着黄门小太监进了自家的府门。咦?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小太监去她家呢?陶思妤连忙策马回了府。原来小太监是来她家宣旨的,皇上下了旨,替她与谢宸睿赐婚。听到这消息,陶思妤傻乎乎地张大了嘴,后来还是在自家爹娘和谢母的提醒下,这才上前领旨谢恩。陶思妤完全无法消化这个重磅消息,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是说皇上看中了谢宸睿,要招他为东床快婿,当怡乐公主的驸马吗?怎么一转眼皇上竟下旨赐婚于她和谢宸睿?谢宸睿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没等她想明白呢,谢宸睿就冲到了她的面前,这就令她更加迷茫了。不管赐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以确定的是,君无戏言。所以说,她和谢宸睿的婚事已经坐实了。那么,她自己愿意吗?陶思妤无助地抚着自己的心口。昨天夜里初闻他很有可能会娶别人的时候,那种撕心扯肺的痛苦与刚才接到皇上的赐婚圣旨之后,心中的那种无法言喻的狂喜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思妤,有了皇上的赐婚,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谢宸睿激动地说道。陶思妤面上烧得慌,咬着嘴说道:“那些有的没的先放一旁,我可要跟你先说清楚,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不辞官。”谢宸睿一怔,无奈地笑道:“好,你真不想辞官,那就不辞了。”“真的?”她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地问道。他苦笑,“真的。”这丫头,宁愿不嫁他也要出仕,他还有什么法子?更何况,他真正在乎的,是天真单纯的她,日日与一帮俊美的年青侍卫在一块,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宸睿哥哥,你真好。”陶思妤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想了想,她又问道:“那皇上和怡乐公主不会生气吗?”谢宸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傻瓜,要是皇上心存芥蒂,还会为咱们赐婚吗?你就安心备嫁吧。”陶思妤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便红着脸笑了。直到现在,她才敢确定她对他的心意,在知道她要嫁他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甜蜜得紧的。接下来连几日,谢陶两家开始了紧急筹备婚礼。两家夫人先请动了官媒,然后就开始走起了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因两家都想早些办喜事,所以这些礼仪很快就办妥了。很快,转眼就到了花嫁迎娶之期了。在出阁的头一日,陶母拿了本黄皮封的小册子去她女儿房里,悄声教导女儿在洞房时要如何侍候夫君。陶思妤看着小册子上赤条条的妖精打架,羞红了脸不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那本小册子。陶母也有些不好意思,却冷不丁地听到女儿好奇地问道:“娘,为什么这小册子上都是男上女下啊?”陶母面上一红,有心想说其实也不拘的,你觉得女上舒服也可、可这事怎么好说?还是留着小夫妻俩日后自己琢磨吧。“那个,夫君才是一家之主,总之你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就行了,那个的时候,你只管听他的,反正也是他卖力气。”陶母面红红地说道:“你嫁过去以后,多顺着宸睿一些,须知出嫁从夫啊。”陶思妤压根就没听娘亲说了些什么,只是好奇地翻看着那本册子,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感觉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陶母招架不住了,吩咐道:“那啥,这册子你自个看,夜里早点睡,明日要早起。啊,对了,这块帕子啊,用胡椒水泡过了,明日出门的时候要哭嫁,你要是哭不出来,就用这个帕子擦一擦眼睛,很快就能哭出来了。”陶思妤咕哝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哭嫁啊?就不能欢欢喜喜的出嫁吗?”陶母生气了,“你这孩子,姑娘家出嫁哪有不哭嫁的?这当爹娘的含辛茹苦养大了女儿,女儿一嫁啊,以后就难得见面了。”“为什么难得见面呢?谢府跟咱家就住街头街尾啊……”陶思妤更加不明白了,“明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而且我的婆家和娘家又隔得不远,谢府伯母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这么好的婚事,我为什么要哭?”陶母嘻住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歪理呢。”陶母怒道:“都怪谢府小子把你给宠成了这样,我不管啊,明日咱家有那么多亲朋好友来观礼,你就是不想哭也得给我装装样子。”陶思妤朝着她娘亲做了个鬼脸,陶母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出去了。陶母离开以后,陶思妤又拿着手里的黄封小册子翻了翻,满面红晕。她是比较单纯啦,但不等于傻。这段日子以来,她思前想后,总算把楚文帝要召谢宸睿为怡乐公主的驸马这件事给想了个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