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敞的床铺上,身下床被半旧,应是棉质,十分柔软,还隐隐带着阳光的味道。
这里的布置以及目之所及自己的状况,都在告诉他,他这是又回到了古旧的年代。
说起来,这才是他所该存在的时间,可在科技发达的小世界中行走得久了,现在反倒感觉这个年代有些陌生。
这似乎是个帐篷,布置十分简洁,倒像是
行军当中临时驻扎的营帐。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ldo;你醒啦?&rdo;苏怀瑾闻声往边上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十六七岁少年,着一身藏蓝色短打,手上还端着托盘,正看着他一脸惊喜。
胸口好像有一股绵绵密密针扎似的郁气堵着,苏怀瑾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才试图坐起来与他答话。
&ldo;哎,你别乱动,&rdo;然而还没等他动作,那少年便连忙抢上前来,一把按住他,&ldo;你受伤可重啦,李大夫要你最近卧床休养,慢点儿来。&rdo;
苏怀瑾闻言轻轻柔柔地笑了一下,礼貌道:&ldo;多谢小兄弟,请问……这是何处?&rdo;
他见那少年虽热情,但言行举止与他颇为生疏,便知这不是他这身体认识的人,再加上潜意识里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之感,想来这地方,便是原身也是不熟悉的。
而且现在知觉慢慢恢复,身上各处剧烈的痛感也渐渐清晰起来,结合那少年方才的话,恐怕是原身遭遇了什么意外,被他们无意间搭救了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想要开始提取原身的记忆,谁知神识探入脑中,竟如入空境,一丝一毫反应都碰不到。
他一下子就慌了,那种无处着落的感觉仿佛是走着走着一脚踩空,身上的冷汗猛然渗出来,瞬间便湿透了衣衫。
为什么他探不到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个人的脑海竟然是一片空白‐‐那种全然的空白,恐怕要不是他过来,是会连基本生活技能都有些成问题的了。
端着托盘的少年看他显而易见慌乱的神色有些好奇,小心地把托盘放在一边的矮几上,拖起药碗来在他身边坐下:&ldo;你怎么啦?是身上有哪里痛吗?&rdo;
&ldo;……&rdo;
&ldo;痛也是正常的,李先生说你受的伤可怕极了,能挺过来纯粹是你命大‐‐说起来,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残忍,你是不小心走到魏国的驻营区了吗?&rdo;
&ldo;……&rdo;
&ldo;可是那样的话,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rdo;少年拿着一个小勺子,动作娴熟地把药喂给他‐‐看来对这活计已经相当熟悉了,灵动的眼睛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兴趣,&ldo;你身上一点儿内力都没有,看着身体孱弱,也不是习武之人,按理说是断断逃不出魏军的包围圈的。&rdo;
&ldo;咳……&rdo;苏怀瑾被他说得有些头晕,这身体重伤未愈,本就精神虚弱得很,被这小子叽叽喳喳地一通说,脑海中也开始像胸口一样绵绵密密地疼起来,&ldo;不好意思,我……&rdo;
他还没有说完,便见帐帘儿一掀,又是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少年一下子蹦起来,回头就向为首的男人行了个挺胸抬头的军礼,小身板儿挺得倍儿展,脸上都扬起光来。
苏怀瑾心中一动,看来,这位应该就是这军营的主人‐‐也就是救了他这个身体的正主了。
那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身量颇高,显得威严而稳重,身上带着常年征战的血色和风霜,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大刀,满身的锋锐侵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