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法国人对视一眼,一个看管他,一个下车翻他的行李箱。手表电脑手机钱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后,他们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打算,而车子重新启动,行驶的方向也越来越偏僻。
游野的意识到,这些人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目标地是一家废弃的工厂,他们将他推进了一间空房间。
那两个法国人分了他的钱包后,在讨论着什么。他法语不好,依稀能听懂一些。他们在说季钦生,他们的目标原来是季钦生,而他只是一个靶子。
游野不断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轻率地上了车,他明明可以再等久一点,他为什么没有认出司机是船员,如果季钦生真的因为他而出什么事,那他会无比后悔。
两个绑架犯嘀咕一阵,那个船员朝他走来,拿出手机,用生硬的英语,让他给季钦生打电话。游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那人盯着他,突然狰狞一笑。他回头,高声地说了什么,另外一个也笑了起来。船员将他翻了过去,牢牢按在了地上,另外一个黑影靠了过来,逐渐淹没了他。
游野在地上艰难地动着,他看见另外一个男人手上提着一个工具箱,他将箱子摔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铁钳。
船员上前掰开了他的嘴:“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把你牙一颗颗拔了,等你想说了,我们再停下来。”
游野目眦欲裂,他看着那个贴钳离他越来越近,疯狂地挣扎起来。
他的动静太大,船员几乎要按不住他。他粗鄙地吐了口口水,又给了游野一拳。他的肚子、肋骨,脸不断受到重创。
船员像是打上瘾了,他站起身来,用那粗重的靴子狠狠踢打游野的腹部。一下又一下,游野仿佛感受到啊里面有东西断裂的声音,他哇地呕出一口血来,视野都是红的,痛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还是另外一个喊住了船员:“阿道夫,死了就换不到钱了!”
阿道夫悻悻停了手,又在游野脸上重重踩了一脚,这才停下来:“恶心的同性恋。”
游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缓解剧烈的疼痛。他不断思考着该怎么办,要不要联系季钦生。
如果联系上了,那会被索取多少钱,他有可能还得上吗,季钦生会给吗?季钦生有未婚妻,和他之间的情分有到那个份上吗?一天前游野还自以为他们是真爱,但现在他又没那么肯定了。
可是他想保护他,可笑的是都这种情况了,明明是他在这些凶恶的人手里,说不定都活不下去了,他仍然不切实际的想要保护他。
他是真的爱他啊,游野眼泪顺着脸颊边淌了下来,冲成粉红色的血水。
阿道夫和另外一个人快速地讨论着什么,最后是阿道夫妥协了,他蹲到了游野面前,神情有种残忍的愉悦:“你要是在我手里说还好,偏偏要等巴尔动手。”
游野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肋骨肯定出了问题,他呼吸都困难,也许再拖下去,他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季钦生会知道吗,又或者根本不会知道,他会和他未婚妻结婚,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
直到阿道尔将他的双手狠狠按在地上,巴尔拿着粗长的钉子对准了他的手背时,他才知道,他到底落到了什么样的人手里。
这些人也许不会立刻杀死他,但他们会折磨够了他,再杀死他。就算收到了钱,也不会放过他。
铁锤碰撞钉子,尖锐的前端直接穿透了整个掌心,鲜血一下涌了出来,游野凄厉地叫着,求他们放过他,他嘶嚎着,几乎不像人的声音。
他用中文,英语法文颠来倒去地说着自己愿意打电话了:“求求你们啦!!!啊!!!!”铁钳夹着他的食指,将他整片指甲都抽了出来。
巨大的折磨和疼痛将游野弄得昏迷了过去,可他却没能解脱几秒。一股腥臭的热水浇到了他的头上,阿道尔吹着口哨,尿在了他身上。
他充满恶意地笑着:“你不就是喜欢男人这个玩意吗?”
尿液溅到了巴尔身上,巴尔怪叫了一声,粗鲁地骂起了阿道尔。虽然如此,但他手下却不停,很快,游野手上只剩下拇指和尾指还完好无损。
阿道尔提起了裤子,拉上拉链:“给他留根手指打电话。”
钉子被拔了出来,带着血肉,血水溅在游野脸上,他盯着自己不成形的右手,浑身上下都哆嗦着。巨大的痛楚让他反应迟钝,却再也不敢反抗。
阿道尔问他叫什么,他意识都不清醒了,缓慢而迟钝地说:“游野。”
手机被拿到面前时,游野血肉模糊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缓慢地动了几下,拨出了那个电话。
等待的时间是多么漫长,一声嘟,两声嘟,游野的注意力渐渐回来了。他蜷缩着身体,眼睛盯着那个电话,最后,他听见了季钦生的声音。
眼泪在哪一瞬间就下来了,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嗬嗬地发出气音。他的声带在刚才嘶吼求饶时喊坏了,喉道里全是血。
游野嘴巴一张一合,无声道:救救我,救救我季钦生。求求你,救救我。
阿道尔拿起手机,对着那边说了几句话,他法语英语混在一起,最后学着中文的音,说出游野的名字。
然后,他们都得到了回应。
那边的声音冷漠的,在游野耳边清晰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