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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为什么往海里潜得深，就飞得……&rdo;丘处机随口问道，脑袋突然一闪，后面的话便吞回肚子里了。

他呆立在船尾，浑身颤抖，嘴唇里吐出含糊的音节。这一刻，他像是着了魔。

乔渔夫吓坏了，伸手去拍他，&ldo;喂，你发癔症了?&rdo;

他的手刚碰到丘处机的肩，丘处机猛地起身，大步跳到甲板中央，张开双臂。&ldo;哈哈哈，我知道了……&rdo;丘处机大笑起来，长袖拂动，两脚错步，竟跳起舞蹈来。

整个天空和海洋都缀满了光亮，像是最华丽的舞台。丘处机沐浴在古老的星光下，在鱼群飞跃的奇观中起舞，旁若无人，状若癫狂。

直到他一脚踩在鱼背上，滑了一跤，摔到海里，这场奇怪的舞蹈才停下来。

渔夫连忙把他从海里捞上来。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丘处机趴在船舷，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对渔夫问道。

&ldo;俺姓乔，布字辈，在家里排行老十，&rdo;乔渔夫又掏出一个果子，咬出一个缺口，&ldo;所以名字是布十。你问这个干什么?&rdo;

&ldo;你知道吗?乔布十，今天你改变了这个世界……&rdo;

成吉思汗正在庭院赏雪，看雪落人间，不免心生怆然。这时，老太监匆匆来报：&ldo;大汗，丘真人回来了。&rdo;

成吉思汗大喜，&ldo;快，宣他觐‐‐不，还是我亲自去迎吧。&rdo;他大步穿过满院落雪，看到立在门口的人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隔了半年，丘处机已经潦倒到连乞丐也不如了。他出宫时长衫绣袍，潇洒风流，如今身上只有黑褐色的布条，不知是油污还是泥垢。衣服破了好几处，脏污的肌肤直接暴露在寒冬冷风中，他的头发更是糟得不成样子，看一眼都会有想洗眼睛的冲动。

但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嘴角挂着微笑，与雪地对面成吉思汗静静对视。

&ldo;真人……你这是……&rdo;成吉思汗怔住了，随即恍然，大声命令侍从，&ldo;快去给真人沐浴更衣，准备膳食!&rdo;

&ldo;大汗，请容我先禀报。&rdo;丘处机上前道，&ldo;我找到能让大王驰骋宇宙的办法了。&rdo;

&ldo;真人快说!&rdo;

&ldo;大汗可知，东海之上，有一种飞鱼，能跃海而出，上升三四丈有余?&rdo;

&ldo;寡人听说过。&rdo;

&ldo;那大汗知道飞鱼为何能飞吗?&rdo;

成吉思汗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说话方式，但面对淡然的丘处机，他没有半点生气，耐心地说：&ldo;寡人不知。&rdo;

&ldo;因为鱼在水中下潜后，水的浮力超过了鱼自身的重力，使之有了加速度，加上鱼尾的摆动，最后获得了很大的速度。我想，如果下潜得足够深，飞鱼一直加速，最后破开水面的时候会不会达到第三宇宙速度飞到外太空呢?&rdo;

成吉思汗陷入了沉思。

&ldo;这是有可能的。&rdo;丘处机自顾自地说，&ldo;既然飞鱼能，那么骑兵也能!我们只要找到一个足够长的加速途径就可以了。&rdo;

&ldo;可是，哪里有呢?&rdo;

丘处机跺跺脚，&ldo;就在我们脚下。大汗，我们把地球挖穿，形成地心通道。&rdo;

&ldo;等等，如果挖穿地球，引力由上而下减小，过了地心后，引力又会增加。人跳下去只能做简谐振动，来来回回，不可能到太空。真人离开之后，寡人读了很多书，这一点还是清楚的。&rdo;

&ldo;大汗英明，但是，只要我们在地心通道周围埋设电磁线圈，然后让骑兵身穿带特定电荷的金属盔甲，跳下去后，相当于带电粒子切割磁感线，磁场会让骑兵一直加速，引力根本可以忽略。&rdo;

成吉思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已经栩栩如生地出现了一幅画面：他的千万铁骑在深渊前排成方阵，马静人默，黑铁盔甲在烈日下闪着冷光。他一声令下，骑兵们立刻驱马前行，如同流动的海洋般向深渊滚滚流泄。这些骑兵往无底的黑渊里坠落，然后在星球的另一端冒出来，杀声阵阵，极速冲向宇宙。

&ldo;好!好!&rdo;成吉思汗激动难抑，问，&ldo;这项工程要花多长时间?&rdo;

&ldo;以现在的能力，全球人共同努力的话，保守估计，大概需要五百年。&rdo;

成吉思汗的心顿时由高峰落至谷底，大怒：&ldo;你觉得寡人能活到那个时候吗?&rdo;

&ldo;能!&rdo;丘处机说，&ldo;我在研究生物改造时，碰巧研制出了冬眠剂。它能让大汗沉睡于冰川中，同时保持大汗重要器官的微弱活性。大汗可以在沉睡中度过五个世纪的时光。等工程完工，大汗再苏醒过来，带领蒙古铁骑征服宇宙。&rdo;

&ldo;那真人你呢，会跟寡人一起沉睡，见证那伟大的一刻吗?&rdo;

丘处机摇摇头，说：&ldo;我要选定开挖点，画出施工图，定下工程技术规范。这些事会花掉我余生的所有时间，但我没有别的选择，这些事只有我才能做。&rdo;

成吉思汗上前一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两个男人像朋友一样紧紧拥抱。他们一个是天下霸主，一个是科学精英，原本不应有交集，此时却在拥抱中热泪盈眶。

&ldo;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rdo;成吉思汗闻到一股酸臭，忍不住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