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半大少年嘛。他不懂其中的妙处。
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门外的三人又走了进去。
门内,病床上,小宝子被大夫灌进褐色的汤药汁。她亦被炝了一口,然后小小的身子蜷缩如躬虾,她的嘴巴朝下呕着。但没呕出来。见此,大夫又将小宝子放置到了他的膝上,用膝盖顶着胃部,然后再用力拍打着小宝子的背。拍打了数下。终于,一口口秽物,被小宝子吐了出来。
嚼烂的黄色枇杷果肉、一些软烂的杂粮饼子,还有一点点零星的肉……。
“回去后,再熬上几次药,就好了。”
医馆大夫又另开了药方。
先前是催吐药,此后是养病的药。
伙计开始抓药,约三四包的药,叠在一起,比小宝子的半个身子都要大。
“总共一元七角零六个铜子,铜子抹了,给一元七角就行。”医馆大夫盯了一眼二超子,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长衫少年身上。
若非有这个学生跟来,他得先见了钱,才会开药。医者慈心是有,可也架不住穷人病太多,他即使再有钱也补不了这个空子。久而久之,就冷漠多了。看人下菜碟。
三人咋舌,心痛钱财,却也不能当赖子。
徐二愣子从衫里掏出两个银元,递了过去。来之前,他就备好了银钱,装在了内衬兜里,以防备钱财不够用。
一元七角钱,包括诊金、药费,不算太贵。治病,治的家破人亡的例子并不罕见。小宝子的病花费这点钱,算好的了。
“谢谢徐爷。”
走出中医馆,二超子又跪地道谢了一次。
“超叔,咱们都是在一个杂院生活的人,不必这么客气。”徐二愣子怀里抱着瞌睡的小宝子。折腾了一宿,她也累了。他宽慰道:“至于钱的事,也不着急,等超叔你有了钱后再说。”
钱是注定打了水漂。这点,他在来时就明白了的。
穷人家想攒出近两枚银元的钱,近乎不可能。当初,二超子卖小宝子给他做童养媳时,都不敢出这个价。
二超子低着头应诺了一声。
紧接着,三人一狐朝着杂院里去赶。等赶回杂院后,大牙婶和来顺儿也应声而出,二人询问了几句话后,又各自回了屋。
杂院又恢复了静谧。
“小心二超子!”回到屋后,灰白狐狸立马就给徐三儿、徐二愣子提了个醒。它看到了,看到了二超子在瞧见徐二愣子露了财后的眼热,还有小宝子吐出秽物时,二超子骤冷的脸……。
“胡老爷,不至于吧。我毕竟对小宝子有救命之恩。”徐二愣子惊愕住了,他没想到回到家后,狐仙会对他这么说。只不过他想到自己“愧疚”的原因,以及在县衙得赏金时,担忧的一幕,浑身立刻发冷。
小宝子的呓语……,可能二超子听入了耳。
他“害”了二超子一家。本来按照二超子的养法,小宝子即便受饿,却也不会遭至得病,但因为有他的插手,才使小宝子得了病,然后匆忙就医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若他是二超子,估计也会心生恨意。
他披着一层皮,县衙的皮。
所以二超子才会假意对他俯首道谢。
徐二愣子手脚冷了,他摇了一下打眯的徐三儿,“爹,爹,不好了,出大事了。胡老爷发了话。”
狐仙的话,也只有长伴胡老爷的他才能听懂大概。哪怕是他爹,纵然能看到狐仙,但也听不懂狐鸣所代表的含义。
“胡老爷发了话?”徐三儿清醒了,他询问道:“胡老爷说了什么话,有什么指使?该怎么做?”
保家仙从来不会乱发话。正是因有了狐仙,他才免遭了杀身之劫,而且也促使他们父子到了县城扎了根,得了这不小的富贵……。(杀身之劫,指的是六十章,狐仙告诉徐三儿,今后一年有血光之灾。)
故此,徐二愣子说“胡老爷”发了话,绝不是什么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