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怎么没记性得把这事情给忘记了,都怪他陪在身边,把她的脑袋都占领了:“是童老夫妻?”
“嗯。琊残璩伤”夏镇南点点头,原本泛着淡浅笑意的脸似也因为想起了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而沉痛了下来,眉心一点巨痛,从深喉处溢出来的嗓音似乎也蒙上一层隐隐的痛:“如果没有他们,现在的我就不能在你的面前抱着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想告诉某个人呢,愿意主动揭开伤口,把一切伤痛袒露在她的面前。
展念瞳的心猛然一跳,她慌乱的抬头,望着他沉重的脸,这一刻,她有预感,他即将说出的故事,是令人悲悸的,也是他埋在心里最深处的痛,她能感受到他的双手僵硬了起来,心跳也沉重了。
“因为他们有好儿子,童骏强,空军中校,我最好的战友,也是我的好搭档,那一年我们一起进了军校,一起进了部队,在同一届学员里,他的成绩最好,比我更加的优秀,是我们最年轻上校的候选人,只是……”
后来发现的那一次事故,从此两人天人永隔,曾经那么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因为那件事故,成为了他一生最不愿意回忆起的梦靥。
说道这里,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看向展念瞳,苦涩的笑容在清俊的脸上,勾起了她那一角的怜悯与心疼。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她知道他在难过,在伤心,在心疼,自己却无能为力,无法替他抚平那沉痛的伤口,只能纤细的手指爬上他紧皱的眉心,替他揉平那一方的褶皱。
痛似乎也会传染,她的心跟着疼了。
她看得心疼,不忍心勾起他的回忆:“老公,我们不讲了,不讲了。”
“我没事。”他苦笑一声,眼里有分别人看不懂的深邃与伤痛,眉眼间也染上了岁月雕刻的沧桑与风尘:“当时,我跟强子这一对搭档,很有默契,每次出任务总是完成得最漂亮。”
他的眸光越发的悠远深邃,似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那一次,政委派我们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我们完成回来的时候,战机突然发生了故障,当我检查完所有仪器的时候,心都凉了一般,无法减速也无法安全降落,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可能就是机毁人亡,恰好那个时候,我们的下空是繁华的居住地,根本没有湖泊可以毁机,必须有一个人开飞机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再坠机,在这之前,可以将飞机飞到最低点,跳下一个人。”
她的心随着他的话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那个跳下去的人虽说会有生命危险,可能少胳膊少腿的,可是相比那个开飞机去坠毁的人,生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谁继续开飞机,等待那个人最后的结果,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亡!
机毁人亡,可能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都懂的道理,他们两个军中之王呢?
“那时候,开飞机的人是强子,他要我跳下去。”
“不行。”一身军装的夏镇南态度很坚决:“我来开,你跳。”
“南子,我的飞行技术一直比你好,你忘记了呀!”为了说服好友,童骏强在这紧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甚至他还笑着开玩笑:“一直爱跟我比,可是你不得不承认,每次你都输,哈哈!”
“炒蛋。”他含怒的碎了一口:“就是因为每次都输,所以这次我要赢回来。”说完,他就抓住他的胳膊,强行想将他拉起来。
童骏强却严肃的看向了他:“南子,你忘了,你大哥二哥都不在了,你们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不能再出意外了。
“炒蛋,你家还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不一样,我家里至少还有个小米,童老俩只有你。”
痛骏强见说理说情也无效,很认真的看着他,目光如岩石般坚定:“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坚定的目光似有一股魔力,看着看着,他竟然相信他了,那是对亲密战友特有信任,曾经在无数生死关头,就是因为这一份默契的信任,两人一次又一次的完全了任务,他听到自己从深喉处挤出了一个字:“好。”
手掌成锤,捶打在胸膛口上:“你敢不活着回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17GsZ。
于是,他在飞机俯冲而下,飞到最低点时,毫不犹豫的跳下了飞机,因为平时训练时就已经掌握了一些技巧,所以当他从十几米的高空中跳落在草坪上的时候,只是脚踝脱臼而已。
可是这一场生死的赌博,他们却都输了!
“等我开着车朝着他的方向追去,远远的我听到了一声巨响,那是飞机坠毁爆炸的声响,等我赶到的时候……”说道这里,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躺在了地上。”
眼眶湿润了,喉咙深处一个音节再也发不出来,纵然所有人都安慰他,强子这么做,为的不想两个人都送命,想让他好好活着,可是他还是免不了自责内疚了这么多年。
“强子走了没多久,安平发生了大地震,整坐城市几乎遭到毁灭的遭害,所以我离开了部队,留在了安平,重建了他的家乡,照顾他家的两老。”这样,或许可以减轻点他的内疚。
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他,只能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默默的陪着他。
温暖的触感在微凉的掌心蔓延,沁入血液,丝丝密密流转到胸口,温暖了那颗冰冷的心,他突然笑了,真心的笑了。
她仰起头,看向他,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真诚:“老公,我们明天去看童老他们吧!”
“好。”本来他打算后天再带她去的,那天刚好的中秋节,提前一天去给两老一个惊喜也不错。
听到他的故事,展念瞳心里受到了强大的震荡,经过一番的思量,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语气异常的坚定:“老公,如果你还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我跟小麦都会支持你的。”
“不了。”他不能一辈子躲在那个心结里面不出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男人,得担起肩头上的责任:“我们要做的就是劝说他们跟我们去海城,继续照顾他们。”
她得浅童痛。这样可以两全其美,是个更好的选择:“好。”
今晚的交谈,他倾尽他的所有,一丝不剩,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也得一并交代。
“老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交代。”他高大的身子从床上拔起,牵住她的手,将她带起来,一前一后,在暗调的灯光下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