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周流通货币多为铜钱,银锭和碎银都是少数,更不要说产量更稀少的黄金。
&esp;&esp;若真换算起来,一颗五两的金锭,约摸值一百五十两白银,而平头百姓一家人一年的花用,顶天五两银而已。
&esp;&esp;再者,能花得出金锭的是什么地方?澹州地处偏僻,州府中地段好的三进宅院,不到百两银,整个州府没有赌场,只有两处勾栏,包个头牌唱一夜曲儿也只需五百文,这样的销金窟都销不了金锭,还有哪儿能销得了?
&esp;&esp;澹州府尚且如此,平远县这等犄角旯旮,难道还有用得起金锭的人家?还有花得出金锭的地方?
&esp;&esp;正思索着,宋奇匆匆跑来:“殿下,我们已活捉了土匪的两个头目,可那个大首领……”
&esp;&esp;他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凝重:“有人先我们一步,将他杀了。”
&esp;&esp;祝盛安心中咯噔一声,霎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esp;&esp;在他们来之前,就有人杀了匪首,那这个人是不是也先他们一步,翻过了仓库?
&esp;&esp;祝盛安跟着宋奇走到那匪首的屋前,见窗户和门口还贴着大红双喜字,不禁脸色一变,问:“今日这匪首娶亲?”
&esp;&esp;“是。”宋奇刚应,世子殿下一脚就踹了过来,直把他踹得一趔趄。
&esp;&esp;“此事怎么没报与我?这匪首掳来的新娘……”祝盛安拉着脸,“……性命无虞?”
&esp;&esp;宋奇连忙道:“新娘好好的。据他说,那匪首刚进屋,就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一脚把匪首踢飞了,他没受欺负。”
&esp;&esp;他伸手往廊下一指:“您看,新娘在那呢,是个坤君,就是被吓坏了,一直在哭。”
&esp;&esp;他手指的方向,一位身形纤细的红衣新娘正坐在小板凳上,宋奇手下的都头王铁守着他,挡住了许多好奇的视线。
&esp;&esp;新娘虽只有个背影,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掩面低泣的模样好生可怜。
&esp;&esp;“先照看着。”祝盛安不再多看,往屋门走去。
&esp;&esp;屋子门口倒着两具无头男尸,脑袋滴溜溜滚在了廊下,祝盛安蹲下仔细看那头颅断面的切口。
&esp;&esp;切口平整,是一刀砍掉的。
&esp;&esp;宋奇低声道:“一刀砍掉人头可不容易,就算是刽子手砍头,也得砍两三刀。杀人者应当武功高强,力气大、速度快。”
&esp;&esp;祝盛安站起身,看了看屋门口倒着的两具男尸:“不错。”
&esp;&esp;“一刀砍掉头颅必定要使不小的力气,便会带得人整个身子都朝一边歪倒。”他走上前,站在大开的房门口,“这两具尸体都是脚朝屋门,身子朝外,杀人者确实是从屋里出来,在门口拔刀。”
&esp;&esp;两人走进屋去,扑面而来浓重黏腻的血腥味,李大柱的尸首窝在墙角,尸首喉咙被割开,流了一地的血。
&esp;&esp;祝盛安十四岁就被父王一脚踢到江南第一名捕余非明手底下磋磨,十六岁开始跟着老师经手案件,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了。
&esp;&esp;他抽出一方丝帕掩住口鼻,粗略看过李大柱的尸首,见他身上除了喉头那道致命伤,没有其他伤口,就退出来让宋奇叫仵作验尸。
&esp;&esp;负责看着新娘的王铁见世子殿下出来,连忙搬了张椅子,放在廊下:“殿下,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