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话没说完薛姨妈便起身直直给了薛宝钗一巴掌。
直把宝钗打得眼冒金星,不可置信得瞪圆了杏眼捂着通红地脸颊看着薛姨妈,身子都不由微微颤抖。想着自己两辈子都没遇到这种委屈,不由哭诉道:“你最好永远别信我!不然到时候哭都没地哭!”
那薛姨妈见宝钗捂着脸已是泪流满面头发散乱竟不见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还如此口不择言不知悔改!直指着她道:“你还有脸讲?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说得出口的?你哥哥如此让我费心也就罢了!原本以为你能让我省点心!你倒好!白读了一堆圣贤书!竟半点圣贤道理都没学来!”
宝钗只觉如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方冷静下来,也知是自己那番话过于惊世骇俗了,止了哭泣拿出帕子擦干泪水,琢磨着自己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比这委屈的还多着呢,薛姨妈这个靠山是万万不能离了心,自己的婚事还捏在她手上。这才强压下怒火深吸了几口气遂伸手想去扶正在气头上的薛姨妈,薛姨妈也是余气未消只冷冷拂开她的手。宝钗也不气馁,又伸出手去拉薛姨妈,这次薛姨妈没有甩开她,宝钗这才赔笑道:“原刚刚我是痰迷了心窍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妈妈且饶我这一遭,我万万不敢再说了。”
“莫不是被邪祟附体?该找润玉仙驱驱邪。”薛姨妈见女儿恢复原样,不免有些后怕,怪道刚刚莫不是邪祟附体?
宝钗不由苦笑,自己并非真正的宝钗,她知道这个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的结局,但是她依旧无法阻止颓势的到来,薛姨妈依旧会无条件的宠着那个薛霸王,然后薛家的生意只会愈加亏空,如此便会娶那母老虎夏金桂来填补亏空,之后香菱被活活逼死,一切都和书中一样,根本无法改变,到最后皇商名号被削薛家抄家,更何况她如今还佩戴着那刺眼的金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已经被牢牢锁进这红楼悲剧之中。这群被富贵荣华眯眼的红楼众人当然不会居安思危,随意处置人的性命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宁府的男人们个个花天酒地败坏门庭半点没有想要光耀门楣的意识,就算红楼的女儿们如何如何的出色又能怎样?到底比不过一个尚且能出门的小厮影响来得大。说到底她所能保护的唯有自己罢了,想着刚穿越那会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拯救红楼众女子,如今连在自己身边的香菱都无能为力。
闭了闭眼,宝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依旧大大方方地俯身行礼,答道:“是,女儿明日便去拜访润玉仙。”见薛姨妈眉宇里尽是焦急,遂道:“妈妈若是想捐银便捐吧,到底能在贾府安安心心的住下,也不用每日受人闲气。”
薛姨妈闻言眼神都不由一亮,直拉着宝钗,喊着外边正惴惴不安的丫鬟们拿药水替宝钗被打肿的半边脸涂好药汁,以免毁容,吩咐完后便急急忙忙往王夫人房里去了。
宝钗见拿药的丫头正是香菱,看着她眉间米粒大小的胭脂记,联想到曾经她也是甄士隐掌上明珠,一朝被拐,命运已然天差地别。又因香菱而起自己的哥哥还打死了冯渊背上了人命官司,兼二太太想让宝钗同黛玉相抗衡,于是多重原因之下便有了薛家进京之事。大势洪流之下闺阁女儿的命运又怎么能好呢?为什么自己没有穿到宝钗刚出生那会?此时大局已定如此颓势已然无力回天。只觉心中酸涩不已,拉着香菱潸然泪下。敷上的药汁带着刺骨的冰冷,如同宝钗此刻的内心,不一会儿泪水便冲散了药汁。
香菱这才拉了拉宝钗的手,一双澄澈的眼直直看着宝钗,宽慰道:“姑娘缘何如此伤心?”
听着香菱改不掉的吴音软语,宝钗擦了擦泪水不由想到如今寄人篱下的黛玉,又想到将要被逐出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晴雯,只觉时代对女子的压迫即使是她这个深受开放教育的新时代人类也无法挽回,但命运推搡着她必须坚强,遂笑着对香菱回道:“原是被风沙迷了眼,有劳你再替我敷一次了。”
见那香菱虽深处泥沼却依旧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还保持着一颗纯真善良的目光去看待这事件万物,果真应了那首判词: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只是这个从天而降的润玉仙又能为黛玉做到何种地步?贾府在这一系列蝴蝶翅膀的煽动下还能坚持多久?贾母是不是以为润玉除了那所谓的邪祟就能高枕无忧?贾宝玉呢?会因为润玉仙的到来而感到要有所警惕吗?能让她看到香菱同黛玉学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