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宝钗便喊莺儿拿来坐垫放在座椅上然后将黛玉按进轿内,正要将轿帘放下时,黛玉探出头止住了她的动作,对着宝钗不解的眸子红着脸小声辩解道:“宝姐姐且让我看你进轿子我才安心。”
在宝钗身侧的润玉分明看到了小姑娘说这句话时,无数次提醒自己快点进轿的眼神。不由失笑,看着宝钗入轿后方弯腰接过小姑娘撑轿帘的手,轿帘盖下的瞬间黛玉便把脸埋在丝帕下小心地往里又挪了挪,倒是给他留了大半位置。
润玉却只半跪在轿内,拉着小姑娘的手,见她仍旧不敢看自己只道:“其实小仙只打算蹭请帖,没打算蹭姑娘的轿子。”
闻言,黛玉才稍稍露出一双美目怯怯地看向他:“那你。。。”
“盛情难却。”润玉说完眨了眨眼,见小姑娘脸一下又通红只觉可爱极了。小姑娘嘟了嘟嘴道:“润玉哥哥很轻吗?那些轿夫也没感受到多了一个人?”
“放心,小仙目前不是实体没有重量的,还有小丫头你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们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说完润玉便捂了捂黛玉微凉的指尖。
黛玉抽回手不打算理他,想着便要悄悄掀开轿子窗帘散散脸上的红晕,顺便看看外面的街景。见状润玉挥了挥衣袖,遮挡黛玉观看的轿帘一下变得透明。
黛玉愣了一下,许是怕外边的行人看见自己旋即把脸埋进丝帕里。润玉这才又动了动广袖将轿帘恢复原样,将车水马龙的世界隔绝在外。有些内疚地抚了抚小姑娘吓坏的身子,柔声宽慰道:“不用担心,外面看不见。”见小姑娘仍没有因他的安慰而减轻身子的轻颤,反而有嘤嘤的抽噎声传来。看样子小姑娘真被自己吓坏了,润玉便移步至黛玉身侧坐着,正要搂过黛玉时好好安慰时,
谁知黛玉蓦地掀开丝帕脸上笑意晏晏,水眸含着星光,哪里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歪着头樱唇轻启:“被我吓到了吧,谁让你作弄我。”
“胡闹。”润玉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又见她整个人因为要给他让位置恨不得整个人缩到轿外,不由轻轻揽过她瘦弱的肩膀,让她在离自己一个肩膀的位置处坐好。见小姑娘只因自己动作而桃面绯红,直揉着手上的丝帕,一双眼只盯着那面轿窗。不由暗叹若是等带小姑娘回天界一定要细心教导她,至少别再这般娇羞,被他看到也就罢了,若是哪个不怀好意的把小姑娘拐走可怎么办?
打定主意后遂也望向帘外,只见街道灯火阑珊,润玉在轿子摇曳里体味着金陵古都的繁华喧嚣,心头一喜,又是一叹:人人只道金陵是座在红楼世界里权利财富的中心,又有几人能联想到这里同时也是权谋的顶端?天子脚下即便是现今身有护官符的四大家族面对如此繁盛之景又能再看几何?
回眸又见那街市的灯火正被小姑娘尽收眼底浮动出细碎的光芒。不由伸出手揪了揪小姑娘的小辫,希望林家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原是驱除邪祟那日,她送小姑娘回房时忽见天边乌云翻涌有风雨欲来之势,再看黛玉眉间忽隐隐多了有孤煞之气,冷笑着将那孤煞之气趁小姑娘不注意时取出。那孤煞之气没了宿主便直直飘去找根源之地,润玉在它身后紧紧跟着,只见那孤煞之气飘到一座围墙周围便自动消失了。润玉不由点足浮至半空,见这座宅邸占地面积竟比贾府还大些,想来是个达官贵人所居住之地,又见府邸内部、上方被不少驱邪、净化、镇压的符咒阵法包围,虽说杂乱无章却又诡异地形成了牢不可破的保护伞,润玉将手放在墙壁上只觉符咒阵法传来细微的酥麻感袭来,抬头看那门上的大匾,只见龙飞凤舞的‘北静王府’。却不知道这位北静王揪住了林如海的什么把柄,竟落得书中捐官扬州,只能把黛玉托付给贾府的结局。
虽是心急,但到底知道自己不能因一时冲动而破坏阵法,据《浮生录》记载:像这种贵族世袭宅邸除了有这些奇怪的阵法之外,保不齐里面会关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用以镇宅,有的人会非法囚禁瑞兽,有人专养凶兽。若一旦破坏了阵法,难免不知会放出什么东西,到时候伤及无辜反而影响红楼整体运势。思来想去,忽想到黛玉将要到北静王府赴宴,他本就担心黛玉孤身一人若是无人看护保不齐被人欺负,便才有央着黛玉带他入王府之事。作为客人的黛玉能名正言顺不用破坏阵法便带他进府。
此时霞光里的北静王府比贾府俯瞰时便来得要阔气得多,近看更是雕梁画壁,底蕴深厚:王府的朱红兽头大门为三间,平时若有宴会喜事可开启中央的一间,北静王是外姓郡王那门上的钉比亲王府门减少七分之二,即九行五列共45个。门前一般有两只石狮子,雌雄各一,分列在大门两旁以壮威势。门前留有一个庭院,院子前面加一座沿街的倒座房,两旁另设称为“阿斯门”的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