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听到他的低呼,也睁开了眼睛。
然后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道刺眼光芒渐消,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个空间,但这个空间非常奇特,迷雾蒙蒙,视线严重受阻,根本看不到尽头,不知边界究竟在哪里。
张澜难以置信地抬手在空中晃了晃,这并非是什么雾气,而是灵气非常浓郁,已经浓郁到凝结成实质,一呼一吸间,这些未经炼化的生灵轻而易举地就流入了他的体内,可想而知在这种地方修行将会是何等飞速。
这就是真正的灵气秘境吗?灵气之海,该是何等无垠广阔!
张澜收起惊喜,因为他还挂心着刚才的人声,他分明辨出了父亲的声音。
张澜又问了一句:“是父亲吗?”
阿瑞斯皱起眉,刚要开口,只见雾气消散了些,视野得以开阔,逐渐看到了在他们周围,围着七个东西。
张澜眯起眼睛,忍着想要吸纳修行的渴望,掐出一个手诀,斥退了这些浓稠诱人的生灵,这才看清了围着他们的七个物事——竟然是,七盏莲台!
然而莲心处焦黄,上面浮着一张看起来颇有年月的旧符。
当视线停靠在任意一盏莲台上时,他们又听到了那些杂乱的人声,但是具体说什么却再也听不清了。
张澜仔仔细细地盯着这几张旧符,发现那只是个极其简单的锁魂符,权衡了一下,决定揭开它们,反正这么浓郁的灵气坏境,如果出现的恶灵也有的是方法对付,他空间里可是一大堆辟邪的东西。
张澜示意阿瑞斯不要说话,随即双手快速掐出一串指令,最后一个手诀完毕时,那七张符纸自燃起来,待它们燃尽,莲心竟然开始渐渐漂白,然后在阿瑞斯惊奇的目光下,莲心飘出了七个倒水滴形的光晕,只有拳头大小,泛着幽蓝的光。
七缕幽魂。
刚被释放的幽魂们飘飘忽忽的,似乎还有些迟钝。
张澜快速扫视一圈,最终停在第四缕幽光,有些激动道:“父亲,是你吗?”
那缕幽魂突然顿住了,过了一会,它好像也认出了张澜,激动得都大了一圈。
接着响起了张澜非常熟悉的声音:“是阿澜?”
张澜无意识地扣住了身旁的阿瑞斯,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团幽光:“是我。”
其他几团幽魂开始惊呼起来,声音有年轻有苍老,然后纷纷退到一边。
那团被认出的幽光则飘到了张澜眼前,像一道慈爱的目光,温柔地绕着张澜一圈,缱绻地流连在他脸上。见到这一幕的张澜,也不禁泛红眼圈,父子俩阴阳相隔,却并没有妨碍他们此刻无声的诉讼着思念。
阿瑞斯则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亲子互动,咋舌暗道:这点巴掌大的辉光,竟然是岳父?!
天,张澜不是真正的仙诗大王子也罢了,那现在的情况他又是什么物种?!以后自己和张澜的小孩,不会是透明人什么的吧?
但眼下这温暖的亲子相认一幕,阿瑞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打扰,便默默站在一旁。
幸好在他的思维往更天马行空释放前,张澜停下了短暂的神交,问道:“父亲不是早就……怎么会留下一魂在这里?而且其他魂魄是?”
张父的幽光暗了暗,发出一声长叹:“这事说来话长,我确实是死了,其他人跟我们是同宗,算起来,他们是你师伯。”
其余六只幽魂闪了闪,就像是在点头。
阿瑞斯:…………
俩人短短的两句对话,已经狠狠刷新了一次迦耶四王子二十几年来沐浴在星际唯物科学下的世界观,他左看右看,决定不再说话,以免暴露了自己少见多怪。
张澜:“师伯?”
“道家自古分成几派,除了我们正一派,还有全真,再往前点算,还有上清宗……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这几名师伯,都是全真一派的历代能人。”张父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张家是正一派,但无论是正一派还是全真派,甚至是上清茅山宗,都只是修行的具体形式有所区分,而修行理念的核心以及实质都是一样的。”
张澜从小接受正一派教育,对其他宗派涉猎非常少,疑惑道:“实质是?”
张父道:“修灵,而且我们但修阳灵,也就是我们一直赖以吸纳的灵气,细分下来,它当属阳之灵气。”
“阳灵……阳灵,您是说——”张澜想起了祭司身上的那股阴寒之气,脱口道,“所以,也存在阴灵这一说法。”
“不错,其实灵一直有阴阳的区分,但我们生活的空间是阳间,所以最合乎天然的方式就是修阳,”张父沉声道,“但随着时间流逝,历史变迁,修行坏境恶化,阳灵稀缺。无论哪个派别已经数百年上千年都难有大成者。”